太子的话还没说完,点在姜泠月额头的手指突然剧痛无比。他惨叫一声,愤然朝身后看去。
嬴仲景走上前道:“殿下火气如此大,不如我给您去去火?”
太子柳眉倒竖,阴沉道:“你是什么人?滚开!”
姜泠月道:“不论你愿不愿意,人我要定了。再阻拦我,你会受伤。”
“贱妇!”太子盛怒之下,竟拔出腰间宝剑砍去。
辛素玹挑掉宝剑,拦在自家师父身前:“你这人如此不识好歹?按你们的说法,你的妻子会被当作妖孽处死。她刚才被你拉扯得那样难受,你难道看不到吗?”
太子朝殿内道:“国师!你就眼看外人来欺负孤,你对大昱皇室的承诺呢?”
铁追风从殿内走出来,“殿下回宫去吧。”
他竟比姜泠月还要利落,直接命人绑了太子送走。
嬴仲景视线随着喧闹不休的太子移动,姜泠月挡住他,低声道:“这里不是下界,更不是外域,你想做什么。”
嬴仲景垂眸,避开姜泠月视线道:“师父不在意,我却不能忍受他出言不逊。”
“一个无趣之人,也值得你为他生气。”姜泠月语气稍缓,“正事要紧。”
嬴仲景注视太子远去的背影,眼眸半阖。
众人一起看向瑟缩垂脸的太子妃,女子抬起头,如水般的双眸看向姜泠月,又微不可察地掠过嬴仲景。
铁追风捋着胡子,“姜宗主已有两个徒弟,灵音宗日渐壮大,门人众多。我更不适合收下一个年轻女子。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
“秋叶道友独来独往,可做云姑娘名义上的师父。再寻处荒山开辟石室,供姑娘居住。”铁追风觉得此法甚好,若秋叶不愿,师徒只是名头,这姑娘余生交由他看管便是。
慧敏也点头同意,“云姑娘觉得如何?”
那唤作云姒的女子道:“能脱离苦海,离开这座皇城,已是我所愿,怎敢劳烦各位仙师再费心。”
她看向嬴仲景,“走之前,可否允我与这位仙师说几句话?”
嬴仲景讶然,看向姜泠月,对方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他垂下头,快步走过去,与云姒越走越远。
辛素玹忽然凑近道:“师父,我不知道。”
万怀素觉得这句话没由来,看看嬴仲景的背影,又瞟姜泠月,别扭道:“我也没见过此女子。”
姜泠月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几年前您曾救过六个被拐的女子,您还记得吗?”云姒道。
嬴仲景恍然大悟:“你是送花的小姑娘?”
云姒笑靥如花,点头道:“是我。”
“你不是……怎么又入宫成了太子妃?”嬴仲景道。
“我……”云姒笑容淡去,难以启齿,“他们说得对,我是个瘟神。自我进入那家富户,倒霉事总发生,后来云家举家搬迁,路上又遇见了劫道人。”
“所有人都死了,我辗转被卖入一户官员府中,后来……后来被太子看中,就如此了。如果没有姜宗主,还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我。”
“仙师,因我是灾星,所以昱国才会与西戎开战?难道我该身死祭天么,可我并不想死。大师说我这身煞气难以去除,我又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
嬴仲景道:“他们虽然说话直,但待人的心都是真的。你不要担心。”
云姒本悲伤的神情变得惊慌,“我冒犯到你们了吗?对不起。”
嬴仲景有些动容,道:“你和我倒有些像。”
“像?”云姒不解,她是灾星,对方年纪轻轻,看起来志得意满,怎么会像呢?
“我同样灾厄不断,总连累师父受伤,也曾想一了百了。但我的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凭什么,不是他们去死?我偏要活着。”
云姒似乎被这番话触动,嬴仲景又道:“国师、秋叶和师父一样,都是极好的人。有他们在,你的煞气未必没有除去的一天。在此之前,万不能自轻。”
云姒躬身道:“还要再谢仙师当年救命之恩,今日你的师父又救了我,此恩我记在心里。”
“灵音宗嬴仲景。若姑娘有难处,可找我帮忙。”嬴仲景拱手道。
回到殿前,云姒又跪下,对三位大修士重重叩首,才随小弟子离去。
铁追风感叹:“这孩子还真是可怜,余生只能孤身一人。我就不信,她独居深山还能影响谁。”
姜泠月道:“还有一事,狐妖玉面。事情已过去一年,我实难追踪到它的去处。它狡诈奸邪,此次国战,会不会也与它有关?”
铁追风与慧敏对视一眼,狐妖是他们联手封印的,如今出逃,他们理应捉回。
慧敏道:“若当年的四人都在,追踪狐妖易如反掌。如今只剩我二人,只能尽力一试。”
姜泠月道:“古丘?”
慧敏双手合十:“古掌门历劫失败,已经仙逝。现在是战宫主暂代掌门之位。”
姜泠月遥望东方,未发一言。
嬴仲景一颗心沉下去,连古丘都历劫失败了。想起那位刚正的中年人,他有些伤神。
铁追风与慧敏布下法阵,与姜泠月合力追踪玉面的妖气。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寻得线索。
玉面最后一点妖气果然消失在西戎王都。
姜泠月道:“二位留下,我去西戎。”
铁追风没有反对,他还要处理云姒的事。而慧敏也忙着收留灾民。
嬴仲景试探:“师父。”
姜泠月拉起辛素玹,朝观外走去。嬴仲景追上去道:“师父,有我们三人在也是助力。”
霍星河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道:“木头,你师父又没赶你,还不快跟上。”
被霍星河提醒过,他面上一凝,立马御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