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泠月转过视线前,他已面色如常,“我近日得到几本心法,想请姜宗主帮我看看。”
姜泠月点头,蓦地回看院中假山。她飞身一点,落在假山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子里。即便刻意打扫过,仍逃不过她的嗅觉。
“怎么了?”子桑明负手而立,站在廊下。他虽然年纪小,情绪却掩饰得很好。
扫过空荡荡的院落,姜泠月落回来,“进去吧。”
子桑明身体一松,与姜泠月走进殿内。姜泠月站定,道:“明儿,不如和我去北荒吧。”
倒茶的手一抖,子桑明嘴角勉强动了动:“这么突然?”
“我这次过来,见你宫里没几个侍奉的宫人,从前教导你的几位师父也不在。想来你已练成,可以随我离开。”
“我长大了,自不需要他们。我们不是约好,待我十八岁后再动身吗?”
姜泠月眸子一沉:“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子桑明道:“宗主一路辛苦,不如多留几日。”
姜泠月深深看子桑明一眼,突然朝内殿走去。子桑明手按在桌前,整个人猛然起身,又坐回主位上。
眼见姜泠月推开密室的门,他才悠悠道:“既要成为师徒,做师父的总要知道弟子一点‘爱好’,我愿意对师父坦诚相告。”
子桑明手法高超,密室里没任何异味。
姜泠月沉默许久,终于道:“和我去灵音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子桑明话音未落,姜泠月一掌拍过来。子桑明躲避不及,被掌印压在圆柱上。
姜泠月从腰间取出捆仙绳,还没行动,身后器具就碎裂一地。一个红色人影陡然出现在殿内。
子桑鉴道:“姜宗主何必动这么大火气。”
看着一众修士,姜泠月心知今日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劫走子桑明,化为白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姜泠月的踪迹,子桑明才滑在地上。他认定的师父,竟一分都不能接受真正的他。
自此子桑明常年在皇家道观修行,观内有二十多位大修士,日夜守护在侧。
子桑明十八岁那年,姜泠月来过,她遥遥站在云端。子桑明看不清她的脸。道观观主,也就是他的叔父,联合父皇拦下了姜泠月。
二十一岁生辰那天,子桑明没由来生出一种惧意,整日心悸难平。他忽然有了预感,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姜泠月就是在这时悄然出现,子桑明放下笔,一把剑已对准他。
子桑明面色平静道:“你是来杀我的,是吗?”
“你非但不改,反倒变本加厉。”姜泠月握着宝剑的手都在颤抖。
“要不要看一看我新的大作。我耗费五年,足找齐千人才完成……”子桑明走向身后密室。
“够了。”姜泠月剑尖一动,子桑明脖颈瞬间出现血痕,血珠顺着剑尖落在子桑明后背。
他摸了下后颈,眼神黯淡,回头道:“其实一直以来,你看的都不是我吧。”
姜泠月眼眸一闪,重新握紧剑柄道:“什么意思?”
“你曾一再叮嘱,要我在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赶到你身边,我觉得很奇怪。动用某种禁术,一查才发现,你想帮的从来不是我!”
“已经不重要了。”姜泠月终于动手。
二人打斗起来,利剑划过子桑明的喉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姜泠月跳出窗户飞驰而去。
子桑玉冲进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人,哭喊着唤宫人的名字。她跪在地上,按住子桑明脖上的伤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皇兄!”
子桑玉慌乱的涂抹药水,想要将药丸塞进子桑明口中,“皇兄,父皇马上就来了。会没事的,好多血……怎么办……”
“信。”子桑明瞳孔渐渐放大,看向桌案上还未写完的书信。
嬴仲景的意识被推出去,他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子桑明的记忆里竟没有妖帝?
吴肃道:“仲景?”
嬴仲景闭了闭眼,双手按在发痛的穴位上,缓过神道:“吴师兄,我没事。”
吴肃道:“你灵力如何?我们必须用百里传送阵阵盘赶回去,不然该瞒不过宗主了。”
与此同时,身处浮屠内的子桑玉哇地吐出药丸,她冲出去道:“即日起,派人寻找一个叫嬴仲景的修士,抓到人后立马带回来见我!皇叔随我进来,我有话想问您。”
观主看见那颗药丸,蹙眉道:“这是一种控制人的蛊,能叫人在一刻钟内听从下蛊之人差遣。不过,下蛊之人此时一定受了重伤。”
子桑玉道:“嬴仲景一定会在某处停留。请皇叔帮我查找他的下落。”
观主取出符纸扔在药丸上,符纸燃尽后药丸内飘出一股青气,“人已在百里外,你只能带人沿路寻找。即便你找到嬴仲景的落脚点,他也可能早已离开。”
子桑玉羞恼至极,她一定要让嬴仲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