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道:“赵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一定会喜欢的。”
“话说,从前林府有个女儿叫林萋。她幼时父亲为官,家境殷实。待其十六岁父死母嫁,继父待她还算不错。”
“有一日林萋外出,遇到一位纨绔公子。公子看她生得美,就命侍从将她带走,直到傍晚才将她放回来。从此,一切都变了。”
“母亲因街邻的言语不再接纳她,继父只是一个衙役,害怕得罪权贵将她送到赵府门前。姑娘无处可去,在府前站了一天。最后,赵公子收留她,还给她买下一处小院子。”
“日子一久,林萋竟然心生感激,她学习赵公子喜欢的舞乐,感激赵公子。你说林萋是不是很下贱?她在心里说,她只是想活下去。”
“可她忘了,她写字极好,或许她一人也可以维持生计。再后来,赵公子家道中落,大家都说林萋是个扫把星。但赵公子并未如此说,他依旧像从前一样,喝酒、会友、去赌坊。”
“他那老爹很快就没了,赵公子从此也在林萋这里住下。有时心情好,还会与林萋一同舞乐。渐渐地,街坊邻居对林萋的闲话少了。赵公子也不似从前,似乎,他们只是一对平凡夫妻。”
“直到一年后……”
林姑娘忽然不说了,轻声道:“我累了,明日再告诉你后话。我还有惊喜要同你说。”
她说罢,手中团扇对嬴仲景一扇,嬴仲景便从幻境中抽离。
回到客栈后,他思考良久,之后莫不是赵公子走投无路,将林姑娘卖到春日楼。
后来赵踔良心发现,又要与林姑娘私奔。却不想二人早被察觉,一个失踪,一个疯癫,才有现在的恶果?
赵踔,林萋。有了两个人的名字,可以从马夫处知道些线索。
林萋,林萋,林萋!
嬴仲景忽然道:“吴师兄提供的几个姓林的女子中,并没有叫林萋的人。那么林姑娘,又是从哪里来的。”
门吱呀地开了,回来的正是吴肃.
嬴仲景起身道:“吴师兄,林姑娘同你说了什么?”
“我找不到她。今日进入幻境,她似乎在躲着我。而且,她说不了话,我更找不到她。”
“你说林姑娘说不了话?”
“是,她没有舌头,只能写字。”
“吴师兄,你可否再说一遍林姑娘的样貌?”
吴肃语气也变了,认真道:“她身材娇小丰腴,面容艳丽,双目浑圆有神,衣不蔽体,梳着偏髻,耳后有血迹。现在回想,她确实没透露过名字。”
这与嬴仲景见到的林姑娘完全不同,或许吴肃眼里的林姑娘是她自己的假皮囊,又或者她们根本就是两人呢?
嬴仲景提起两位林姑娘时,马夫对林萋并无印象。
听到哑巴姑娘的体貌特征时,马夫才一拍脑门道:“春日楼的头牌和公子你说得有些相似。不过那是个泼辣女子,春日楼闹鬼后,官府的人抬出上百具尸体,不知道那女子在里面不。”
“你可知那姑娘姓名?”
“不知,听别人说,她以前还是个官家女子,人们都叫她瑶娘。”
“瑶娘在外可有旧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哪有钱去认识瑶娘这样的人。”
嬴仲景回到客栈,吴肃正在擦拭佩剑。
吴肃蹙眉道:“仲景。今夜我们动手,你那边的林姑娘,听起来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吴师兄,我收到师父的密语传音,她告诉我们交换身份的办法。还有一句话带给我们。”
“什么话?”
“别杀她。”
日落黄昏,春日楼楼门大开,似乎就是在等待二人。
嬴仲景将一块白布盖在墓碑上,与吴肃交换了衣衫,这才将手覆在墓碑上。随着眼前一黑,他面前出现一座小楼,正是春日楼。
楼上站着一位女子,目光灼灼。
嬴仲景召出仁心,飞到楼上,女子果然不是林萋。见来者也不是吴肃,女子吓了一跳。
“赵踔?”嬴仲景刚吐出这个名字,女子忙抓住他的袖子,在他手心写道:“人在哪儿?”
“你是谁?”嬴仲景反问道。
“郑瑶。”
“春日楼的瑶娘?”
见女子点头,嬴仲景继续道:“你不要怕,我与先前那人是师兄弟,我二人来此不是来诛灭你。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赵踔,你要告诉我,他最后出现在哪里?”
瑶娘沉默许久,从内室拿来纸笔,写道:“公子垂怜,妾的父亲受人诬陷入狱,妾辗转被买入此地。赵郎乃是父亲门生,受到牵连,追随妾至此。可叹他无处为师申冤,又无法将妾赎走,才想出此计。他带着妾还未出城,便被追回。赵郎被他们带走了。还望公子能寻回赵郎尸首。”
“杀死楼中百人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