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猛的站起来,她惊道:“你不去?”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是问完的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
就算有其他地方肯收留百姓,但这些病患,是决计不可能被收留的,不过将军府的势力那般庞大,总不至于……
她皱眉道:“江衔可不会坐视不理,将军府的势力也不是闹着好玩的!你若是想,何必冒这般险,直接动用将军府的势力逼知了县的县令放行便是。”
江瑶摇摇头,“我猜大哥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那知了县的县令早就接到了皇令,否则百姓前几日就该转移到知了县,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现在,是迫不得已了。”
这也意味着,一旦出事,所有的责任和骂名,皆由将军府担负。
北月心一凉,皇室竟如此无情。
“诚然,现在朝廷的官员是有人接了皇令必须把你带回去,他们知晓你在这里定然会前来请你离开,可是,我代替你的身份,众人以为你离开了,届时你再杀个回头马放出消息,逼他们调头。”
北月声音加大:“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用你的命威胁他们,要让你撤走,必须带着患病一起走!当事已至此,谁还看不懂你想做什么,秦宸风会让人带着他的手令,生死关头,不再讨价还价,让你带着病患一路离开,知了县放行,而所有的后果,你自己一力承担。”
“而我,则用你的身份,提前逼知了县县令放行让那些没患病的百姓进去,和病患错开时间。你江瑶在世人眼中的名声是什么?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心地恶毒,你去做威胁县令的事情,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既能摘清江衔,也能将将军府的影响降到最小,唯一受影响的便是你自己。”
“好,名声和后果我在人命面前我也觉得不重要,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我前脚走了,后脚你杀回马枪,万一秦宸风不按常理出牌,他只要等到堤坝倒塌,你就困死在这里了,到时候再随便找个替罪羊便了事。”
江瑶沉默了。
她怎会不知?
但,与其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人命却显得更加重要,她若是赌对了,剩下的人便能活着,若是秦宸风执意如此,她和剩下的人便一起死。
这场赌局,用她的命赌,与此同时,赌的还有秦宸风的命。
她若死在这,秦宸风的太子能不能再稳如泰山,就看将军府会不会发疯了。
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她既不能留下周旋的时间,也不能等到堤坝倒塌,否则便没有商量的余地。
北月坐下,手扶着脑袋,头疼,这都是什么事?
“你让我想想。”
她眼睛转动,无奈叹了一口气。
“别换身份了,我留下,你送他们走,我毕竟是大夫,我留下也对他们更好。”
江瑶皱眉,“你是想···赌他会来?”
不换身份,北月留在璃县,她是在赌太子会亲自杀回马枪?太子竟对她情深至此?
北月笑了笑,带着些许忧愁,“放心吧,我死不了,我留下,远比你想的有利多了,毕竟不利条件下,有些人是想让你真死,天灾,对外宣称一句朝廷已经尽力,他人只道一声惋惜,将军府能如何?”
她不担心其他的,她是怕秦宸风那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这种时候,最好落井下石,江瑶因为她和秦宸风撕破脸,她不能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不管不顾。
“江瑶,你不了解秦宸风那个人,别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北月叹了一口气,声音变的虚无缥缈,“再说,太子亲自送人进去,不比手令好用?你还得为留下的病患想想,我在,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才会更大。”
将眼中的情绪收敛,她站起来就令牌塞进江瑶手中。
江瑶握紧令牌,“可我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还在这里,我绝不独自离去。”
北月摇摇头,“你走,是为了救他们,这个时候,大局为重,放心,不会等很久,你先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跟来。”
江瑶死死握住令牌。
“有把握吗?”
北月,一方面是为了这里的病患,一方面是怕她被太子暗算。
她点点头,“别浪费时间了,走,立刻。”
江瑶点点头,慎重道:“保重。”
李苇感激的看着北月,“北月姑娘,保重。”
北月坐在门槛上,背靠着门,翘着二郎腿,有些发神。
她在想,如果这一次就死在这里了,会是什么结果?
“啧.......”按照往常,她早就逃命了,还会管别人?
怎么不知不觉,和江衔学到了不好的东西......
突然北月眼眶有些湿润。
江衔......
另一边的江衔,手里握着寒光剑,剑上的血色一滴一滴的被冲刷进土里,四周近是被斩断的残枝落叶。
“为了安全,还请殿下立即离开璃县。”他冰冷道,手中剑一转,剑上的寒光直射秦宸风。
秦宸风眼里蓄满浓浓的杀气,“我要带北月走,江衔,你想让她死吗?”
“她不愿意随你离开,殿下别强人所难。”江衔眉头紧皱,手中的剑有些轻颤。
“呵。”秦宸风讽刺一笑,“你倒是说的冠冕堂,实则虚伪至极,你让她与病患共处,如今还将她留在这已经快被淹了的璃县,丝毫不在乎她的安危,江衔,你将她利用到了极点,当真是令人恶心的伪君子!”
江衔抿了抿唇,不语。
突然,秦宸风笑了,带着一种胜利的宣誓,“你根本就不爱她。”
这个世上,只有他,最爱北月,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北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