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宿之苦的话,叶蜚声端着蛋糕,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叫他哥哥啊?”
她当然知道宿之苦说的“哥哥”是指宿时信,可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宿之苦从来不会叫宿时信哥哥,他们总是叫那三个人的名字。
叶曲棠,叶曲淮,宿时信。
宿之苦抠了抠手指,答道:“我叫哥哥的名字,被我妈妈听到了,她打我了,让我以后不准叫哥哥的名字,必须要叫哥哥。”
叶蜚声听到这个回答,再次呆住了。
叫一声他的名字,就要挨打吗?
宿之苦又烦恼道:“可我叫他哥哥,他也不理我啊。”
不是不理,宿时信根本是把宿之苦和赵唯春当做空气,不管这两人跟他说再多话,他连停一步的欲望都没有。
叶蜚声当然能够体会到宿之苦的心情,因为他们同病相怜。不过宿之苦的境况比自己要好一点,因为至少,宿之苦在这个家还有妈妈可以依赖。
手里的巧克力蛋糕瞬间不香了,叶蜚声咬了一口,只觉得巧克力味好苦。
“时信哥,这里可以吗?”叶曲棠兴奋大喊道。
喊声过后,又是一大群小朋友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叶蜚声和宿之苦齐齐顿住,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偷偷朝外面看。
外面是以宿时信为首的七八个小孩,叶曲棠和叶曲淮也在其中,那是宿时信邀请的客人,叶蜚声刚刚在宴会上见过他们。
男孩们都穿着小西装,打着小领结,女孩们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公主裙,打扮的美丽精致。这些人里,只有叶曲淮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和运动鞋,稍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当然,最格格不入的还是叶蜚声和宿之苦。
他们两个连站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走到了一处绿茵地,身后的佣人们立刻摆上桌椅,拿来零食饮料和玩具。叶曲棠手里拿着好多只烟花棒,语气激动,“时信哥,我们在这里点烟花可以吗?”
宿时信在椅子里坐下,还没说话,叶曲淮先开了口,“叶曲棠,你是笨蛋吗?大白天点烟花棒,看不清楚的啦!”
“你才是笨蛋,穿着运动服来过生日,难看死了。”叶曲棠不服气的反驳。
叶曲淮被妹妹抢白,气红了脸,冲上去就在叶曲棠的头发上揉了揉,叶曲棠精心做的公主发型瞬间被弄乱,两兄妹很快打了起来。
佣人们担心坏了,连忙上前分开两人,其他的小朋友也过去拉架,等到分开的时候,叶曲棠的头发被抓成了鸡窝,叶曲淮的脸上则多了几条抓痕。
自始至终,宿时信都坐在椅子里看着他们,表情沉静,一动不动。
叶曲棠头发被弄乱,哭唧唧的向宿时信跑去寻求安慰,宿时信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转头轻声和佣人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叶曲棠就破涕为笑。
没多久,又有几个佣人过来,他们抱着好几个大箱子,放在叶曲棠指定的位置,点燃引线。
瞬间,“砰”的一声,一支烟花冲上天空。
明明还是白天,但那支烟花燃放的效果并不比在黑夜里差。
那是比夜晚的烟花还要美丽的景象,粉紫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犹如漫天星辰坠落。阳光还那么耀眼,可粉紫色的火焰比阳光要夺目一万倍。
接二连三的响声传来,红色、蓝色、紫色、绿色、白色……那些烟花绽放开后,又似羽毛般飘然落下。
升起,盛开,又降落,升起,盛开又降落……
小孩子们在下面拍着手,又叫又跳,叶曲棠的笑声在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炸声中也尤为鲜明。
叶蜚声睁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半空里五颜六色的烟雨,近乎是有些痴了。
等几箱烟花全部燃尽,过了许久,天空中再无烟火痕迹时,她才回过神。
转过头,宿之苦同样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白日烟花过后,那边似乎重新换了一种游戏,叶蜚声和宿之苦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叶蜚声一把拉起宿之苦的手,带着他从后花园跑开。
两人一直跑回了屋子里才停下脚步,叶蜚声看着宿之苦,气还没喘匀,就拔高了嗓门,“阿之,我们也来玩游戏吧。”
宿之苦呼吸急促,摸不着头脑,“玩什么?”
叶蜚声看了眼后花园的方向,想了想,说:“玩捉迷藏,我们来玩捉迷藏。”
她想,叶曲棠有他们的游戏,她和宿之苦也可以自己玩。
谁说捉迷藏就比不过看烟花。
不知道宿之苦是否跟她抱有同样的心理,他没有多犹豫,便点了头,“好,我们来玩捉迷藏。”
宿之苦站在原地抱着一根柱子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等数完后,就去找叶蜚声。
叶蜚声从他身后悄悄后退,等退出好几米远,离开宿之苦的视线范围后,才思索着该往哪里藏。
宿家的房子很大也很高,叶蜚声没有数过到底有多少层,但环顾四周,一楼有佣人们在到处忙碌,她如果躲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大人发现。
房子外面也不能去,外面有叶曲棠他们,她现在不想看到花园里的那群人。
没有多想,她爬上了二楼,躲在楼梯间里一分钟后,她才想起宿之苦曾经说过宿爷爷就住在二楼。想到宿老爷子那张严肃的脸,叶蜚声又从楼梯间出来,往上爬了一层。
三楼走廊很空旷,也很安静,除了几扇房门外,再没有任何家具。
举目四望,她找不到任何藏身的地方,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往上爬一层时,下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宿之苦找过来了,叶蜚声心理紧张,下意识的拧开了左手边一扇门的门把手,缩着身子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