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每逢三月初三,都要摘取一种名为“三月三”的草药。将草药与黄豆等食材一起熬煮,再往药汁中煨上几个鸡蛋。喝汤有益气安神的功效,鸡蛋则最是滋阴补阳。
今日一大早,下人们就端着两三个大碗进了新院子里,给还未醒的夫妻俩人端了过去,让他们拿这个当早餐吃。送了东西还不走,硬生生要看他们吃下去了这才乒铃乓啷地一顿收拾着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明嘉辰揉了揉眉,试探性地朝傅婼静看了过去。谁知正好碰上了另一道视线。他尴尬地笑了笑。
“婼静,你······算了。”
明老爷这几年身子都不太好,风稍大点就容易染病。想着这辈子能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他也好下去给老婆交差了。
傅婼静看见朝她投来的视线,眉头没有一秒是舒展开的。见她脸色不太好,明嘉辰立马抓住傅婼静的手说道:“婼静,你还小,身子也不大好,生孩子的事咱们不急。”然后拿起一旁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这事情急不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明嘉辰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糊弄过去。
用过早饭后,明老爷就去租界和生意上的伙伴商讨茶庄接下来的打算。明嘉辰就更不用说,与平日里一般和那些个文友去泡酒馆子去了。傅婼静觉得这也挺好,自己在家看不见,心里就不会起疙瘩。
傅婼静一个人待在宅子里。她遣人去街上请了位中医。提着个药箱就匆匆赶来了。只见他面若中晓之月,眼如灼灼桃花,长的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模样,哪像个寻常中医。
“少夫人还请把手伸出来,我来给您把把脉。”
他咂摸着给人把了脉,原本还紧皱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又低声询问傅婼静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里堂,傅婼静特意吩咐不准人更来。两只脚一落入里堂那人立马卸下了伪装。
“我说我的好徒儿啊,你这戏做的未免也太夸张了些吧。就那样坐在大堂里诊脉,生怕那些人看不到。我看那些丫头们啊,那耳朵都能竖起来咯!”
他看着孩子,这是她成亲这么久两人第一次见面,心里也难受的紧。自己教大的孩子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他却无能为力······能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他也左右不了。
刚走进明家大门时,一开始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一直都是粗布麻衣的孩子,如今穿着华丽的丝绸旗裙,头发也完全盘上去了,倒还有些大人的模样了。看来在明家应该没人欺负她,心里总归是要好受点。话再说回来,要是这明家的人敢欺负他徒弟,他就是破了规矩也要闹的这明家不得安宁。
“师傅,经我今日这么一闹,这几日他们势必要再请人来看过,到时候您无论如何都要替我瞒住,拜托您了。”
张逍遥斜眼撇向她,不知怎的感觉这孩子和平常里不太一样啊!她撒娇了!当师傅的心一下子就软和了起来。看似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允了下来,其实心里比谁都高兴。不苟言笑的冰山徒弟第一次这样拜托他,怎么想怎么开心!
“那为师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下吧。”那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多谢师傅。”
张逍遥拍了拍她的肩,一个如此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此刻竟散发着一种老父亲的气息。从里堂出来后,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不明而已的表情,着实是耐人寻味。下人们的那点八卦分子早就躁动难安了。
送走了张医生,大家明里不说背后面早就议论开了。没过多少天等风言风语都在宅子里传开了,她才正式揭晓谜底。
傅婼静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些新鲜的菜,她换了件方便点的衣裳就动起手来。她打小就自己学着做菜,要么从厨房偷点,要么自己在阁楼旁种一些。毕竟厨房里的人常常不留饭食给她,就算是留也是猪狗一般的吃食。自己做总不至于饿死。
拿到菜之后,搂起袖子就开始生火做饭。利落地拿起一旁的菜刀,手起刀落,将菜有条不紊地一一切好,再往烧好的水里放下剔好鱼鳞的鱼和佐料,放在一旁用火煨着。其余的菜也不费什么功夫就做好了。
“秋菊,你去把少爷请回来吃饭。”她一边擦去额头即将低落的汗粒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