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个很好的天气,南星在院子里拾了根棍子练武,将近快一月没有活动筋骨,只怕再躺下去,人都要废了。
他身材修长,穿着束身黑色衣服就轻松地勾勒出优美的身形线条,而且动作干净利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就能舞得那样好看,一下子就把正在躺椅上看话本的季妤给吸引住了。
季妤立马撂下话本,跑去自己房里拿来笔墨纸砚,开始落笔把一直想画的画面画下来。
微风轻拂,桃花簌簌落了一地,有几片花瓣在空中飞舞着,打着转儿然后落到了宣纸上,宣纸上笔墨未干,被花瓣一压,再移动,墨水拖出一条痕迹,使得被墨水勾勒的脸好像凭空长出了一条格格不入的疤,直接将画好的那双好看的眉眼给毁了。
季妤见此情形,眉头紧皱,心中忽地生出一丝烦闷,看着宣纸上没能画出心中所想的画面,兴致不再,随即撂下笔,将宣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上,继续拾起话本来看。
也不知是不是太阳太过晒,怎么感觉今日尤其烦躁?
季妤翻看着新买的话本,只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前几本写得有意思。
思绪渐渐飘远,余光瞥到南星已经停下了动作,正倚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碗水喝,一旁的元宝正扑棱着翅膀冲他嘎嘎叫唤,南星无奈一笑,蹲下来用手掌盛了一些水给元宝喝。
元宝就是那只鹅,名字是季妤取的,她想着老是叫它鹅也不是办法,索性取个名字,思来想去,觉得元宝这个名字好听,寓意也好,便定了这个名字。
南星和元宝从一开始的互看不顺眼到后来可以和平相处了,季妤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烦躁莫名地减轻了些。
她起身走了过去,“祁公子,你武功看起来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等你走后,我也能有点拳脚功夫傍身呀。”
是了,祁钰的家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青州了,大概明天,或者是后天,又或者是大后天吧,反正很快就是。
到时候祁钰走了,她就能得到他的酬谢还债了,而距离她还债的最终日期还有五日不到。
书里有写祁钰武功很好,尤其擅长使剑,有一把从前朝传下来的宝剑,是当今圣上亲赐给他的十八岁生辰礼,也是这一年,他被立为太子,也是在立为太子的前两天,他被人刺杀,追杀,最后跌入深潭,顺着河流漂到了青州。
季妤想着反正祁钰迟早要走,倒不如在他走之前让他教一教她一些武功,不求能学得多好,学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好歹以后能唬住一些人就好。
“季姑娘要学什么样的武功?”南星摸了摸元宝的头,然后起身站在季妤面前,微垂着头,一双好看的凤眼看向了季妤。
季妤看了看被他放到一旁墙上的棍子,拿起来后笑道:“我刚刚看你舞这根棍子特别干脆利落,就教这个吧,我要是学会了,以后打得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屁滚尿流。”
“好,我教你。”
……
“啊,不行了,胳膊要断了……”季妤苦哈哈地垂着无力的胳膊跌坐在躺椅上,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生无可恋地看着南星。
“季姑娘,这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南星有些无奈地看着季妤,见她确实是累得不行了,便打消了要逼着她起来再练的想法。
又看了看被她扔到地上的棍子,南星走过去将其重新捡了起来,“季姑娘明天还练吗?”
季妤余光瞥见南星的动作,直起身子来,垂头看了看自己隐隐发颤的手臂,本来还想着坚持再练一会儿,现在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第一天练得太猛,估计肌肉拉伤了,明天胳膊指定疼得要命,练武这东西就得从小开始,她现在练其实根本练不到什么。
“算了吧,练武根本就不适合我。”季妤烦躁地重新躺了回去,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又直起身子,想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一碗水喝,却发现自己手臂无力,连水壶都提不起来。
尝试了几次,无奈只得朝南星道:“祁公子,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碗水喝?”
南星给她倒了一碗水,季妤礼貌地道了谢,正喝着水,忽然余光瞥到自己扔在桌上的那团被揉皱了的宣纸,被某人拿了起来,季妤一个着急,手下不稳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顿时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正难受之际,突然后背传来灼热的触感,轻轻柔柔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季妤有一瞬间的呆愣住,等反应过来要去夺过南星手里的宣纸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展开并看到了。
看到宣纸上画的内容,南星从脸红到了脖子,耳根更是红得滴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妤,季妤甚至能从他眼里看到震惊、羞涩、慌乱等各种情绪。
这还是头一次在他的眼里看到那么多种生动的情绪,季妤有些意外,但一想到自己在宣纸上画的是什么后,又觉得他有这样的情绪情有可原。
季妤脸也红了,只觉得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气又堵到了嗓子眼,使得嗓子痒痒的,马上又要咳嗽起来。
季妤给自己灌了一碗水,压下嗓子的痒意后,她瞥了一眼南星手里的宣纸,只见本来被他展开的宣纸又重新被他给合上了,复又重新添上了好几处折痕,能想象他合上宣纸时有多慌乱。
季妤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那个,我画着玩的,你如果介意的话,我立马撕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这么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