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的高冷人设,已经在唐今玥面前早就崩得不能再崩,但宋北洛就是忍不住想粘着她。
要不是因为还有工作,他还真是一秒都不想放开她。
所幸唐今玥难得没有出尔反尔,也没有逃避自己圣诞时答应过他的话,说跟他搬到一个房间,还真把自己床上一半的东西都搬来了。
只不过他床上的另一半东西,被她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还美其名曰“新鲜感”。
马上就要跨年,天气越发冷,尤其是下雪之后,变得又冷又干。
即便室内有供暖,唐今玥还是把赖床这个习性贯彻到底,要是没他哄着起床,先不说上班这件事,光是睡觉,恐怕一天就能睡个二十小时。
可今天一反常态的出了问题。
他翻身想把唐今玥抱进怀里时,身旁只剩冰冷一片,哪还有唐今玥的身影。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充斥全身。
上一次,是唐今玥出门买早饭没告诉他;
再上一次她突然消失,结果一消失就消失了五年;
再再上一次,是睡了他之后突如其来的心虚。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被子一掀,宋北洛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把整个山海湾八号翻了个遍。
甚至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忍住逼问大黄和大郎的冲动。
昨晚还好好的相互交换了晚安吻,怎么一觉醒来,恍如美梦。
还是说,先前的种种,就是他的痴人说梦?
如果一切都是梦,能骂醒他的最好人选只有一个。
顾衡。
也管不上几点,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对面传来顾衡不耐烦的声音。
“宋总,有事?”
“阿玥,”他鼓起勇气,直接问,“她在你那儿吗?”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顾衡的奚落声:“嚯,你老婆又丢下你跑了?”
“再见!”
电话挂断,宋北洛居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是不知道唐今玥跑哪儿了,但顾衡的话证明了一件事,他记得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不是他自己凭空生出的臆想。
顾衡不知道唐今玥在哪儿,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唐今玥的异父异母的亲闺蜜,邵倩。
他今天的第二通电话,拨给了穆律。
嘟嘟响了好一阵,对面传来的是穆律含糊不清的声音,“喂,洛哥……”
也顾不上穆律是否清醒,他开口就问:“邵倩手机号码多少?”
提到邵倩,穆律的声音总算是多了几分清醒,“洛哥,你找我家倩倩干嘛?我帮你问问她?”
对面声音渐弱,但宋北洛还是能隐约听到穆律喊醒邵倩的动静。
话筒再次传来声响,传来的是与顾衡同款不耐烦的邵倩揶揄声,“宋北洛,你女朋友又跑了?”
随后是一旁穆律的小声阻止,“倩倩……”
事急从权,他也懒得辩驳,直接承认:“对,阿玥在不在你那里?”
邵倩缓了缓语气,“天地良心,我以穆律的项上狗头作保,她这次真不在我这儿!”
“不过,”她话音一转,问了个问题,“今天是31号对吧?”
“我知道她在哪儿了,多谢邵小姐提醒。”
电话一挂,他揉了揉搭在他大腿上的狗头,又吹口哨逗了逗沉迷嗑瓜子的大郎,并收获了好几声“爸爸”。
又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这次她在京市,大抵去的是那儿吧。
外头寒风肆虐,她大概会想喝点热可可。
他猜她肯定出门着急又忘了,去接她时还得备上围巾……
**
这个地方,唐今玥上一次来还是五年前,她打算离开京市的前一天。
其他记忆很模糊,她只记得那天天气很热,从墓园停车场走到舒卿的墓碑前,已经足够让她大汗淋漓,是那种连满眼葱葱郁郁也掩盖不住的热。
与那天不一样,此时的天空有些发灰,太阳被密云挡住,雪花飘零着落在被清洁工扫到路边的积雪上,眼前白茫茫一片荒芜,更添几分凄冷。
尤其是寒风无处不在,从她的衣袖边缘,从高领毛衣灌入。
或许是舒卿在埋怨唐今玥这五年的逃避,特意把今年的最后一天,唐今玥来看她的时候,安排在了一个极冷的日子。
手里的康乃馨没有因为寒冷而蔫下来,还是一副灿烂模样。
就像她一样,直挺挺地站在舒卿墓前。
五年不见,她不想让母亲觉得她过得不好,出门前还特意灌了一杯咖啡。
虽然真相估计早就被舒卿看在眼里。
康乃馨随着她的蹲身动作被放在墓前,她抬手拂去墓碑顶上的积雪,露出舒卿三十岁的笑脸,与周围的凄凉截然不同,那是一张能让她从心底温暖起来的笑脸。
时间过得比她想象中快,
失去母亲那年她才五岁,现在已经快跟母亲一样大。
再过个几年,她就是个比舒卿还大的大人了。
手指抚摸上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唐今玥自嘲道:“妈,我看起来是不是比三十岁的你老多了?其实我挺好的,真的……”
她话锋一转,从自嘲改换成吐槽。
“都怪顾衡,年底的收尾工作和明年的工作规划,全堆我身上了!不过他下个月也要出院了,大概是你看我承担他的工作辛苦,特意保佑他,留他一条小命……”
五年时间说短,短不过她絮絮叨叨跟母亲说了一大堆话,最后蹲不住了,直接坐在墓碑一旁还在继续说个不停。
五年时间说长,长不过话题最后落在了宋北洛身上。
“妈,其实我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带宋北洛来见你的,毕竟他已经带我见过叶阿姨了。礼尚往来,该让你见见他的,虽然唐哲不怎么喜欢他,不过我也不喜欢唐哲。”
“但我又说不好,万一我真得离开京市一段时间,我跟他之间会是个什么状态。他等我吧,我良心过不去;我们分手吧,他似乎就没见你的必要了……”
五年的停滞,唐今玥下定决心要让人生路途回归正轨。
她打算从离开京市的那天,继续她后来的人生。
最大也是唯一的问题。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北洛说这件事。
从宋北洛这段时间的表现看,他似乎不想与她离得太远。
也是因为这个,她离开的话题才一直无从说起。
“姑娘,坐地上多冷,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