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了一通,铃屋什造已经累到极点,眼皮上下打颤。
他受到了十足的惊吓,睡之前小脸惨白,整个人儿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缝纫器,拼命汲取微弱的安全感。
赤司瑾月让医生又确认了一遍对方伤口不会裂开之后,在病床旁守到人儿睡着。
偌大的病房,他不说话,周围人只能战战兢地立在各自的位置,大气都不敢粗喘一下,生怕惊扰了对方。
一时之间,周遭鸦雀无声。
铃屋什造枕入梦乡,外人多诧异他惊人到变态的实力,以至于忽视了他原本就惊人的美貌,此刻熟睡,白皙的小脸堪堪比三月的桃花,脆弱易碎,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保护欲。
赤司瑾月凝视着对方的小脸,体贴地帮他把被角掖好,起身,离开。
九井一点头,紧随在身后。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在他们离开后纷纷松了口气,之前一直紧张个不停的院长更是脚步虚浮,小声地嘱咐值班医生,“照顾好病人。”
“是。”
伴随着细微的关门声,院长离开后,卧室里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儿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一双血色的瞳眸和之前坐在这里的人简直如出一辙,明亮清澈,通透地不戳破对方的谎言。
他抱着怀里的缝纫器,唇角轻抿成一条直线,无助地蜷缩着。
赤司瑾月这次过来本来就是仓促之举,原本以为半个小时就能完事,没想到耗到了现在…
九井一抬腕,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上面快要10点的时间,恭敬地打开车门,弯腰,手挡在车顶。
停在医院后门的劳斯莱斯一如既往的低调,隐藏在暗夜中,如同沁人心脾的白玫瑰,悄无声息间弥漫在无华的月色下,疏离尊贵,令人望而却步。
赤司瑾月没有弯腰迈入车内,而是有所察觉地看了眼转角的阴影处,“出来吧。”
九井一脸色一变,手已经搭在腰间的突起处,防备地目光射向来人。
守在过道两侧的保镖动作迅速,有秩地将雇主保护在身后,自从大少接替家主的位置,进入参议院之后,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事故不在少数。
月亮冲破云层,黑暗也原形毕露,伴随缓慢的脚步声,头发花白的老人露出满是褶皱的讨好笑容,他拄着拐杖一步步上前,友好地打招呼,“一别经年,小少爷长大了。”
“和修家的?”赤司瑾月眼睫微抬,目光寡淡。
血色的瞳孔如同绽放在彼岸的荼靡,妖冶绝色,却又悄无声息间杀人于无形,他静静地立在原地,身姿修长,仿佛冥界而来的神子,矜贵地俯瞰众生,高傲地是众生为蝼蚁。
和修常吉的老眼一颤,连忙低着头,不敢直视,“是。”
“年纪大了,礼貌都不懂了吗?”赤司瑾月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下颌微抬。
“老身惶恐。”无形的压力袭来,和修常吉后背一凉,连忙弯腰,俯首称臣,嗓音哆嗦,打颤。
被捧上天之后就忘记自己的肮脏血液了,还敢自称老身?
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
赤司瑾月进入车里,目光平静,不以为意,“小影最近回国了,有问题去找他。”
和修常吉身体僵硬,虽然畏惧,却狂喜地抬起了头,目光疯狂偏执,像是信仰邪神的信徒,血液都在因为造物主的回归沸腾,“落景少爷真的回来了?”
赤司瑾月对他的激动视若无睹,车窗映衬着白皙的脸庞冰冷淡漠,之前伪装的温柔耐心全都消失不见,眼神冷酷,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欺世盗名也好,粉饰太平也罢,别再把我的人牵扯进去了。”
是提醒,也是警告。
和修常吉还在因为那位大人的回归兴奋地颤抖,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佯装出惶恐,“老身不敢。”
一个病秧子而已,他们的神永远是落景少爷。
那位是不同的!
赤司瑾月轻笑,“呵。”
自从那个闹挺的回来后,这些年被他镇压的有贼心没贼胆的刺头又开始雨后春笋的冒出来了。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否则,我不介意用和修家做第一个试刀的,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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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宅。
“说饿了想要留下来的是你,现在反悔说家里有事的也是你。”赤司落景圈住人儿的脖颈,微笑道,“就是善变也没有这么快的,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他可是一口饭都没吃上。
闲院有容拿着本子,刚要写东西。
赤司落景抽出她的本子和笔,脸庞白皙如玉,眉宇间是少年不可一世地轻狂,“这里没人,说话。”
闲院有容玫红色的瞳仁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辉,张阂着粉嫩的唇,说出好听又郁闷的赌气话,“太晚回家不好。”
“说实话。”赤司落景的胳膊紧了紧,笑容虚伪又天真,似乎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下一秒掐死这个闹挺的小鬼头。
闲院有容攥着拳头,抬眸,“就是不想吃了!”
“……”赤司落景凉凉地俯视着她,好气又好笑,“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还敢冲他发脾气!
闲院有容晶亮的大眼瞬间模糊了,她委屈地瘪着嘴,“我们回去吃吧,我给你做。”
赤司落景嘴角微抽,“你扪心自问,厨房的锅是怎么烧焦的?”
“……”闲院有容小脸一僵。
更郁闷了。
赤司落景掏出保时捷的车钥匙,滴地一声,开车门,把人儿塞到驾驶座的位置,然后砰地关上车门,自己绕了半圈,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闲院有容。
赤司落景弯腰,指尖在导航上的搜索栏里飞快地查找,输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