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异常的温暖。这床用了7年的被子被他洗得褪了色,但给他带来的温暖是无与伦比的。天才刚刚亮,窗外可以听见唧唧喳喳的鸟鸣声,绵绵细雨滴落在树叶上,不知哪一处阳台正在往下滴水。梁越在朦胧中醒来,微寒的春意衬托出被窝的暖感,仿佛自己正置身于情人的怀抱中。
“杨帆……”梁越下意识地发出声音,这一声呼唤将自己惊醒了。
他想起来今天是巡礼队行动的日子,他的计划是潜伏在项平武他们的车上再见机行事。看了一眼时间,6点10分。他拿起望远镜,往平成大学校门口看去,项平武常用的车子已经不见了……梁越在心中埋怨自己竟然睡过头了。但是他们出发的时间也很奇怪,比以往的交易时间都要早。这一切的不寻常之处让梁越心中更加的不安。
他穿上墨绿色连帽雨衣,拿上收拾好的背包,背上弓和箭,快步下了楼,上了一辆吉普车,往城东方向开去。
这是唯一一条被清理出来的能够通往城外的路,能够直接开到平南高速入口。当初梁越也参与了清理。他们把沿途所有的车辆都给清理了出来,有的能开动的还好,有些因为事故损坏的,或者是无法发动的,清理起来则要困难的多。因此总共也就这么一条大道可走。
因为下着雨,即使到了天该明的时间,世界仍然是灰黑色的,两束车灯像猫的眼睛一样射出犀利的琥珀色灯光。梁越能够透过灯光看清远处地面有行车过的痕迹,从而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他们的交易地点在城外。
出了城外,行车的痕迹并没有往高速路的外围行走,而是拐到了旁边的荒野中。梁越放慢车速,到了这里就没这么容易追踪了,草丛生的很高,远处是一片绿色,也没有看到车灯。不过天已经在慢慢变亮,梁越也将车灯关上,他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行迹。
又往前开了3公里,他已经能看到远处有2个黑色的影子隐约浮现在草丛中。找到了。梁越心下一定,他原原地停下车,带上兜帽,将身子隐藏于草丛中,小心地前行。旁边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丧尸,他藏在身子潜伏着,完全没有被它们发现,都被他一箭穿头而过,然后他再走近尸体,从他们身上取下箭矢。
他们怎么会把交易地点选在这里?是项平武选的还是南城的人选的?可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地点,视线太差。梁越有些不理解,如果是让他来选,一定会把高速入口作为交易地点,至少那里空旷,没有这么多草丛或是植物,可以看清周围的任何情况。
看起来他离黑色影子很近,但因为要处理沿途的丧尸,还要谨慎地观察周围,实际上他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接近。他摸到两辆车子的不远处,确实是项平武他们的车,但是侧耳倾听,这里一切都很安静,唯独雨滴密集地落在他的雨衣发出“哒哒”声,在他自己听起来非常得大,几乎10米外的老头子也能听得见。
不过看起来,车子附近并没有其他人。他趴在草丛里等了两分钟,通过草丛间的缝隙观察前方,确认安全后,他靠近一辆车子。透过车窗往里面看,没发现人,背包也不在,但是车门是被锁着的,汽车后备箱也打不开。另一辆车子也是一样。
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交易地点。他们跟梁越一样,把车子停在远处,再徒步走一点距离,不过应该不会走太远。粮食都被他们带走了吗?可梁越转念又把这个念头放下。
不可能,那些都是很重的东西,就算满坐了两辆车,8个人8双手又能带多少东西呢?难道东西放在后备箱上吗?
不过目下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不容易找到他们了。徒步行走在草丛里,还是下雨天,想跟踪行迹非常不容易。对于一般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但梁越并不是一般人,这7年的经历让他成长了很多,箭术、追踪、藏匿、生存,他不断地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但也因此收获了许多。
他俯身查看车门附近,这里的草被压扁了一些,地上也能模糊地看到混乱的足迹。根据足迹的深浅,他可以判断出留下脚印人的重量,看来并没有负重。他还据此推算出来,留下足迹的时间并不长。他还想从鞋印判断哪一个是梁越的,不过他失败了。
收敛心神,梁越跟着痕迹往前走,痕迹一直往西边延伸,前方生着许多樟树,穿过樟树林是一个斜坡,坡下是一条窄窄的河。他还没走进樟树丛,就已经听见远处的枪声。他连忙俯下身,避免被流弹误伤。正好有一发子弹射中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梁越凝神望远处看,可以看见有两名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分别立于自己这一边,而另一边的人并没有穿雨衣,梁越知道穿雨衣的是自己的人,没穿雨衣的是对方的人。他们在自己赶来之前就已经开战了,显然是合作没有谈拢。
令他揪心的是,自己这方的人数实在太少了。他们明明开了两辆车,可是现在还站着的只有寥寥两人。其他人呢?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看到蒋翔的身影。如果蒋翔在这两人之中,他一定会立刻认出来的。
就在这当功夫,又是一阵枪声响起,梁越辨明了方向,发现在草丛里还埋伏着其他人。梁越深吸两口气,往埋伏的方向悄悄移动过去,从草丛间可以隐约看见那人的身影,是一个没穿雨衣的人。梁越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他敢打赌这人一定南城的人,刚才射向自己人的子弹就是从这个方向发出的。
梁越将身子蹲到最低,瞄准那人的头部,拉满弓,箭矢在草丛间穿梭,丝毫不受草丛影响,准确穿透那人的头颅,立时毙命。
他再次拉满弓弦,瞄准中心处一名寸头女子,但一颗子弹擦身而过,划破他的左脸,一道血痕显现。显然对方有人发现了梁越的存在,但雨天、草丛和一直以来的谨慎救了他一命。
梁越二话不说,顺着子弹的方向射出一箭,听到远处发出闷闷地一声,又射中一人。他不敢多作停留,对方派出来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人。他蹲着身子沿着中心处绕了个圈。
平城这边又有一人中枪,只剩下两人,不过南城的人退得更快,一油头男子在前头朝着他们开枪,掩护寸头女人后腿。看起来这个寸头女人是他们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