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祝枝棠下意识转眸,隔壁桌卡座躲在阴影里正耳鬓厮磨,她睫毛猛动下,再次看向时聿时,他清浅笑了笑。
其实知道他指的音乐,祝枝棠还是被自己跑偏的思维吓了一跳。
祝枝棠指尖捏得泛白,她站起来坐在了时聿身旁。
肉眼可见时聿笑意凝住片刻。
时聿双臂搭在玻璃桌上,冰凉触感却退不了他燥热的心跳。
只见身旁的女人皙白脸庞在晕淡灯光下格外明艳,红唇轻张,那凌雪凉音但湿热气息凑在自己耳旁。
“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
时聿眼珠倏地转过去,落在她还未收回去的侧脸。
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两下,瞬间觉得口干,捧起面前的水抿了一口。
眼神慌乱转动了好几下,才道:“我知道。”
见他语气温柔下来,祝枝棠感觉应该是解除危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两人之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她感觉有些热,将领口解开,驼色大衣里是低领毛衣,露出漂亮的锁骨。
时聿瞥了一眼又挪开,顺手拿起身旁的大衣穿上,又道:“刚才是孟宇的朋友,过来叙叙旧,我并不认识。”
祝枝棠轻点头,嘴角微微扬了几分。
时聿:“你过来,那孙先生?”
“没关系。”祝枝棠道,“一场相亲宴,我想他也不会多在意。”
时聿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她这样子,倒是经历多了之后的云淡风轻。
但是,孙添启不一样。
他很难没听过这位少爷的名讳,能让他主动接受的人,不多。
时聿迎着她笑,之下是不易察觉的苦涩。
“出去看看?”祝枝棠歪着头怕看不不到他的反应,又怕他听不到凑近讲。
这下时聿是真真切切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无声点了下头,跟着她出去。
出了门。
瞬间安静下来。
玻璃窗外依旧是绚丽的光彩,而他们立在玻璃窗内,这略显静谧的时刻。
突然一阵厮喊声打破平静,勾引了注意。
祝枝棠看过去,只见某处休息室的包厢站了一些人。
她隐约听到孟宇的声音,眉头动了下,看向时聿,时聿皱着眼角,似乎有些不安,没说话就大步走了过去。
“谁他妈骚扰你?”
孟宇西装凌乱,领带被东拉西扯开,嘴角有些红。
祝枝棠看到女人倒在地上,头发杂乱,低胸的衣服显得格外不堪。
她趴在地上死死拽住孟宇的裤脚。
周围围了一圈人。
举着手机,指指点点。
那女人只穿了包臀裙,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停念叨着:“有人骚扰我。”
时聿挤开人群,摁住孟宇,孟宇见自家兄弟来了,有些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感,撇着嘴:“我真是被冤枉的。”
“冤枉?”那女人红唇倾斜,“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能纠缠你吗?”
祝枝棠隐约听到有保安喊“怎么了”。
她挤进去,将大衣脱下来,披在了那女人身上,本还咄咄逼人的女人,见此立刻噤声,切换成楚楚可怜的状态。
……
富景最近的警察局。
调解室里,一女人穿着驼色大衣哭哭啼啼,她的另一侧坐着仅剩了一件紧身毛衣的祝枝棠。
时聿推开门进来时,紧锁眉头,将大衣脱下来,直接披在她身上。
祝枝棠刚抬起手阻止,就被时聿避开了眸子。
当事双方各执一词。
孟宇说,他只是送乔乔出门后路过,正巧碰到那女人搭讪,留了一会儿,这边刚进门,就被她诬陷。
短裙女人自然委屈,哭泣着道,是孟宇欲侵犯她,所以才大喊求救。
气得孟宇猛得站起来,椅子飞出半米远,手掌拍在桌子上,一副怒不可揭的模样。
真相如何?
还是要看证据说话。
这时门突然开了。
孙添启走了进来,大概是来得慌张,鼻尖被冻得红红的。
所有目光都齐刷刷转向他。
他只径直向祝枝棠走过来,扫了眼祝枝棠身上并不合身的大衣,和她身侧的女人。
将手里的羽绒服披在祝枝棠身上,声音格外柔低:“穿这个吧。”
然后对坐着的警察客气俯首:“事情发生在富景商城,当事人还是我的朋友,富景自然非常重视。”
“包厢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最清晰的也只是走廊门口的,警察同志也已经看过来。
不过,尚小姐是我方员工,具走访了解,这应该是第四次了吧,我带来的人证现在在大厅候着。”
尚可脊背一僵。
在看到孙添启时,她就知道这群人她惹不起。
立刻变了态度:“我同意调解。”
这下轮到孟宇恼了:“尚女士真是一张好嘴,好赖都被你占了理。”
尚可扯着嘴角笑得寡薄:“那请问你为什么和我进去呢?”
孟宇脸一红,他垂头扫视了一圈。
尚可签了名字,踩着高跟鞋要出去。
孙添启侧身挡住了她的位置,语调平淡:“你的东西已经差你同事带过来了,衣服脱了。”
尚可攥紧手指颤抖了下,将衣服脱下来扔到孙添启的手里。
寒风料峭,夜色淡沉,缤彩流溢的灯束依旧变换。
孙添启挟着驼色大衣跟在祝枝棠身侧,绅士温柔地扶着祝枝棠上了豪车。
车窗慢慢关上,那郎才女貌的一缝,万般和谐。
时聿低头轻笑了一声,他领口处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沉香。
孟宇揉了揉太阳穴:“祝枝棠不简单啊。”
时聿侧身往停车场走,捶了下他的肩膀:“以后什么念头都不要有。”
孟宇疼得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