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接,温热传递。
似乎意识到了不妥当,时聿捏紧壶,让祝枝棠松了手。
“怎么这么惊讶?”
虽然是调侃的语气,祝枝棠看着他弯着的唇角,有些理解付清冉口里的共情伤神。
“所以在此处守着?”
时聿俯身拿过来祝枝棠手里的水壶盖子,慢条斯理盖上。
“没看真切,就在拐角瞥到个背影,怎么说也是同事,来打个招呼。”
“付清冉病了,我来医院看她。”
祝枝棠说得随意。
“你呢?”
时聿没忍住勾起嘴角。
“母亲身体不好,刚从手术室出来,我出来透透气。”
话题一下子沉重了。
祝枝棠不会安慰人,正斟酌着话语。
时聿抢先一道:“老毛病了,不是大事,静养即可。”
“好,祝阿姨早日康复。”
“谢谢。”
祝枝棠捏着水壶转了身,经过护士站对上那投过的眼神,抿了下唇,加快步子。
余光闪现个黑影,手一轻,水壶已经落入那人手里。
他眼尾拉着,光耀灼眼。
喉咙滑动,一字一顿。
“想了想,这个早日康复,我还是亲口对付老师说吧。”
……
祝枝棠站在门外瞥了眼毫无波澜的时聿。
一点不像刚处理好棘手家事的模样。
似乎像是来探望许久不见的朋友。
改去不笑时淡漠的冷脸,换上课堂温和谦谦。
祝枝棠握紧把手,心一横开了。
如往常一样,付清冉瘫在床上,油头满面地撒泼打滚。
“棠棠——”
罗希不知什么时候洗了一碗枣。
捏了个被水滚完透亮的朝祝枝棠晃了晃。
嘴角未落下,笑容却凝在了脸上。
付清冉视线阻碍,没看到祝枝棠身后的人,但看到了罗希相当精彩的表情变化。
没忍住笑:“你傻啦,怎么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罗希瞠目结舌捂着合不拢的下巴。
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
祝枝棠显然意会到她的想法,趁着发生惨剧之前,主动向前:“清冉,时老师来看你了。”
她扭头看着时聿,介绍:“这是同病床的小希。”
那副见鬼的表情转移到了付清冉脸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扯到了上口。
今日第四次伤痛。
罗希莫名心虚,明明三个人听的八卦,总觉得自己被背刺了。
她摁死了亢奋的灵魂,一副“都毁灭吧”的颓丧感,努力扯着嘴角回应时聿的招呼。
莫名有种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感觉。
罗希翻开手机,给自己室友发了信息。
[上课点我名了?]
[???大姐你不是请假了吗?]
对,她请假了,怕什么点名。
罗希再次举着奶枣邀请时,又对上那男人不怒不喜的眸子,峰回路转,将枣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言不发闷头吃枣。
付清冉第一次见有人把罗希干蔫。
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有比偷窥到同事私事,还被当事人逮到这么尴尬的事。
祝枝棠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刚才在走廊碰到的。”
这句话抚平了付清冉的眉头,她挣扎着起身。
时聿大步跨过来:“付老师不用起了,没有病人迎人的道理。”
“时老师理解就好。”付清冉舒了口气。
“不知道付老师住院了,没准备礼品,下次一定补上。”
付清冉:“不用,时老师能来就让我感激涕零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老师,在整个病房显得商务又客套。
罗希扯了扯站在床头的祝枝棠,无声询问:“谁啊,他谁啊?”
祝枝棠摸了个枣,塞到嘴里嚼了嚼。
思忖几秒,才低声回复:“同事。”
看场面,他们确实不熟,罗希将心放回肚子里。
又躺回床刷起了手机。
寒暄一会儿,时聿主动告了别。
祝枝棠同他一起出了房门。
祝枝棠客气笑着:“麻烦你来看她了。”
“不麻烦。”
时聿回得很快。
此时祝枝棠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祝方方”三个大字。
她瞥了眼正阖着眸望着她的时聿,嘴唇翕合:“请便。”
祝枝棠抱歉一笑点了下头。
扭身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听着着话题走向,额间皱纹越来越深。
直到挂断。
祝枝棠回身,时聿并没走,他挺身立在走廊一侧,棱角分明的脸庞,似一道靓丽的风景。
祝枝棠瞥了眼小窗里那两双好事的眼睛,硬着头皮走到时聿身边。
“是有事吗?”
祝枝棠轻挑了下眼尾,分不清楚时聿眼中的关切是自然流露还是客套。
但电话的主题就在眼前。
她硬着头皮讲。
“我姐,祝方方,来了,带了两箱草莓。”
“她说,一箱是给你的。”
“还说,草莓不是真正的谢礼,有时间请你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