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衡顺着他的力坐起身来抱住顾瑜瑾哭出声来
“你还活着,是热的。”
顾瑜瑾闻言一滞,心里有那么一丝窃喜,是“她”不是“她”,她终究还是愿意回来了。
顾瑜瑾回抱住苏芷衡,鼻头埋在她的颈窝,与她的发丝紧紧缠绕纠缠低声安慰,手不停的帮她后背顺气。苏芷衡哭了很久,双手紧紧抱着身边的温热,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翌日唐婉盈来医院里探望苏芷衡。
病房里苏芷衡半躺在床上瞧着窗外。
夜雪积累的多了,窗外一片白茫茫,树枝光秃秃空白着依旧伸展着并不柔和的腰肢。
昨夜的雪下到今晨早停了,她静静的坐着漫无目的盯着一个地方看,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自从醒来时大哭一场之后,苏芷衡表面的情绪没有更大的变化起伏,一直安安静静地,成了现在这样。
病房外,顾瑜瑾和苏奶奶苏爷爷守着,唐婉盈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苏芷衡的眼睛有些红肿冲着唐婉盈微笑
“婉盈姐”
是苏芷衡,唐婉盈放下包,拉过凳子坐在她床边,把手习惯性搭在她的手上,触感冰凉
唐婉盈:“手放在外面着凉了。”
苏芷衡不动声色的推开她的靠近
“不碍事,房间里开了电器暖和,再说我的手常年都是冷的。”
唐婉盈收回搭空的手,瞥见一侧天青色花瓶里的腊梅开的正好。怕是浇多了水,水渍落在床头柜上,拿出纸巾擦干显眼的杂质。
唐婉盈一直找一些话题和苏芷衡聊,均被她一笑置之,她不再愿意和以前一样回答。
苏芷衡看向唐婉盈身后的一片虚无缓慢开口
“婉盈姐,你看这雪下的多好,白茫茫的,不管大地有多么的不堪,只这么一夜,一场簌簌而下的雪,所有的一切不堪、污秽就都被掩盖了!”
苏芷衡笑得温和,语气也极其淡定随意。可是唐婉盈还是发现苏芷衡变了,不再完全信任她,她在试探亦或是敲打。苏芷衡看似对唐婉盈的话处处有回应实则处处敷衍。患者与医生的信任关系无法建立,心理治疗的第一关就过不了,更遑论后续的治疗。
苏醒后的苏芷衡话少了很多,大多时候只是坐在床上发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入眠。也只有在爷爷奶奶面前她的话会多很多,更爱笑些,尽可能的多吃一些东西。
顾瑜瑾无数次看见她背着其他人跑进卫生间呕吐,表面的释然连带着空虚胃底的残留物一起排泄出体外,整个人虚脱着瘫倒在地。
在爷爷奶奶面前她一直隐藏的很好。借由家里的花花草草要打理,想回家过年让爷爷奶奶先回家安顿好等她回家,顺着她的意思和担忧,爷爷奶奶回了小镇。
沈南晞曾提出有心理大拿想见见苏芷衡,苏芷衡——拒绝了,她的回答永远是:“有婉盈姐就够了。”
唐婉盈上次看诊之后,虽然成效不大,依旧每天都会找时间来看苏芷衡,还带了画笔和纸张让苏芷衡随意画画。
苏芷衡很久没有提笔了,手上的功夫早已经生疏。握着画笔画了半天,呈现的是一个房子阴暗交汇,依稀能分辨出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内里却摆放了中式的花瓶,墙上还挂了一副山水画,房子的正中间是一张老式的木椅,右边椅角点点滴滴残留着血迹,铁链紧紧捆绑住椅背和四角,整幅画面显得诡秘又迷离。
苏芷衡完成最后一笔的红点,笔杆再承受不住在掌心断裂成两半,苍白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黏贴着额前的发丝,杂乱无章。
唐婉盈接过了那张画仔细看了半天,整幅画的传达给人的感觉是——残酷,阴暗隐隐约约的还有挑衅。
苏芷衡依旧甜甜的笑着:“婉盈姐,我画的怎么样?”
唐婉盈收起了画放在包里摇摇头:“我不懂画,只能在心理学角度给出一些判断。”
“那婉盈姐拿回去慢慢看,也好告诉我你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