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苏芷衡取下头上的发卡掰弯，露出里面的铁丝尝试着打开铁链的锁。

林毅直的脸色越来越白，声音有气无力

“阿衡，你先走，我等会去找你。”

苏芷衡“住口，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敢离开我，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认你。”

许是惩罚起了效果林毅直不再说话配合着苏芷衡，忙活了半天铁链打开了，他们的脚踝已经被铁链磨红。

从一开始李庭凯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继续留在这里只是等他回来任他宰割。

被关押的房间在二楼，整个出口只有二楼的门和窗。

窗户被封死了，想出去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从正门出去。但现在对于对方的人数，武力情况，房间的内部构造他们都是不知情的。更何况他们现在都受了伤。

在李庭凯身边跟着的阿豪行事狠戾，是个极难对付的，目前的突破口只能放在李庭凯身上。或许可以挟持他逃出去，只是他们也都明白这样的几率太小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要去尝试，等待死亡降临太绝望。

苏芷衡突然想起在这个房间里藏有隐形摄像头，她之前有看过林毅直的监控视频。

按照视频画面的拍摄角度，苏芷衡找到了隐藏在花瓶架旁边的摄像头，迅速反应过来用东西挡住摄像孔。

如果摄像头的对面有人的话，那么应该已经发现她们在准备逃走了。既然没有突然闯入房间打断，只能的说明对方恰好没有在摄像头前观察，又或者在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已经暴露在李庭凯眼皮底下。

那扇紧闭的门不知何时会被突然打开。

突然林毅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阿衡，你觉不觉得这房间的格局很奇怪？”

苏芷衡闻言环顾了一下，房子里的摆设陈放都很老派。

要是说奇怪的话，一墙的书确实奇怪，书籍摆放的很整齐，却又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而且房间里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苏芷衡扶着林毅直走到书墙前，林毅直用手四处敲了几下，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墙里传来空旷的声音。

两人眼睛都亮了，墙不是实的，可能有私密空间或者是逃跑通道。

两人开始分开找可能是机关的东西。

书架上的书，摆放规则的挂件和花瓶，墙上机械走着表，都不对。

这房子有内在的机关，那开启的钥匙一定就会在房间里面。东西不可能很新，很有年代并且不易被人更换察觉，一般人也不会触碰。

想到这里林毅直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副水墨画上。这幅画整体与这房子里的陈设是相违的，林毅直取下画后，发现被遮盖的墙上用油彩绘了一幅油画，轮廓已经有些斑驳。

刻画的是希腊神话中，纳尔喀索斯坐在河边痴望自己倒影的故事。

恰好这时苏芷衡触碰到了一本水仙花的读物，书架开始缓慢变动，暗层打开了。

——

苏芷衡拿起火柴划开，小心翼翼伸向暗处，火焰并没有熄灭，这里和外界是相通的。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暗层里面有一面单面镜，挪动镜子之后书架再次合上。

顺着台阶两人慢慢往前走，许久没有人用，暗道里都是老鼠和蟑螂。苏芷衡最怕这些，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林毅直腿受了伤，脚步越来越虚浮，好几次两人差点摔倒。苏芷衡一直忍着哭腔和林毅直讲话

“阿直，我长大了，不怕老鼠了，也不爱哭了。”

“嗯，你长大了。”我们都长大许多，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阿直，你不要睡，你睡着了我抱不动你。”

“好，我不睡。”

“阿直，那人说我是他的妹妹是真的吗？”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你说连他说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还有呢？”

“还有，只相信你。”

“我还说过你的哥哥只有我和沈南晞啊！”

“现在你不是我哥了。”

“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是伴侣，最亲密的人。”

林毅直听着心里填满了，可是身体越来越沉重。疼痛传来的痛觉似乎在削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敢想倘若自己真的离开了，身旁搀扶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直，不要多想，我们一定会安全走出去的。”

林毅直莞尔“好。”

——

李庭凯接的是他父亲李君言的电话。

对于父亲这个角色他的情感是复杂的，他从心底爱戴敬佩他的父亲。

从他记事起父亲一直很忙，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母亲每次都会和他说，父亲是爱这个家的，为了家庭工作太忙才会有所忽略他们母子。

他听从母亲的话以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只为了父亲能多看一眼他多对他笑笑，希冀着父亲能多陪陪他们，这样母亲便不会每日在家里空落落的等着。

直到后来他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些疯言疯语，他生气回家问妈妈，得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无比坚定的维护，只有不断决堤的泪水。

那一刻他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庭凯，收手回来吧。善后的工作我会安排好。昨天林间风的死已经惊动那些老家伙了，我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都赶紧收手。”

沉默半晌李君言又说

“你和我保证过不会伤害芷衡，她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让爸爸和她说几句。”

李庭凯握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力道，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