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生日那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忙活。
院子里摆满了好多宴席桌,漂亮的花束装满了厅院。
崭新鲜红的对联、花灯挂在门檐下。
来来往往很多人,苏沅站在爸爸妈妈身前熟络的和来者打招呼,收获着各式各样的夸奖。
苏芷衡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是木讷的站着。趁着他们不注意,她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常去的院子里。
院子里种满了花、堆满了盆栽,围绕着随意舞动的花蝴蝶。和家里的院子一样,在这里苏芷衡很安心,一边荡秋千一边轻哼起奶奶教过的小调。
昨天在大门口遇到的男孩又出现了。
他穿着漂亮的白色礼服,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装饰着黑色的瞳孔,头发被精心打理过,整齐的落在该守护的位置上,面如冠玉般的剔透,宛如童话书里描写的王子。
他走过来和苏芷衡说话,锲而不舍的追问着昨天没有答案的问题。毫无理由的在妹妹和哥哥的朋友们面前维护她。
原来同学们说的童话故事也不都是骗人的,至少有善良的王子会突然降临。
他们一起去湖中的亭子里看戏水的天鹅,亭亭玉立的荷花,憩息飞舞的蜻蜓,男孩和她说了很多话,他们拉勾约定成为了好朋友。
午宴的时候两人被叫走分开。
苏芷衡在院子里迷了路,七拐八绕的走到了一个小屋旁边,看到了妈妈和一个叔叔在谈话。
苏芷衡记得那个帅气叔叔。
迎接客人的时候,只有叔叔对她特别热络,还特意送给她可爱的洋娃娃,旁人都没有,妈妈僵硬的笑着让苏芷衡叫他李叔叔。
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叔叔叉着腰,阻挡着妈妈离开的路直逼着妈妈后退,身后不远就是院墙退无可退,妈妈显得很激动甩了叔叔一巴掌
〔现在知道想让苏芷衡跟你姓李,我告诉你晚了,李君言。〕
苏芷衡清晰的听到了这一句。
苏芷衡曾问过爷爷,为什么自己和爷爷的姓是一样的,而不是和奶奶一样?
爷爷告诉她一般情况下孩子的姓是默认为和爸爸一样的。苏芷衡的爸爸和爷爷一个姓,而苏芷衡和爸爸姓,所以他们都姓苏。
妈妈的话让苏芷衡感到害怕,手里的刚刚还爱不释手的洋娃娃此刻犹如有千斤重,“叮咚”掉落发出巨大的响声。
妈妈和李叔叔都发现了不远处呆愣住的苏芷衡,他们不一而同往她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不顾他们的呼喊苏芷衡转身就跑,他们追的越紧苏芷衡就越害怕,腿脖子开始发软。长廊上有水渍,苏芷衡跑的急了,脚底一滑掉进了池塘里。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眼睛完全睁不开,四肢慌乱的到处扑腾。
苏芷衡想到了小镇集市商贩手里案板上的鱼,离开水面后它们也是这样费力扑腾着,然后就会被开膛破肚,变成一块一块的被装进袋子里。
好可怜哦!它们也和自己现在的感觉一样吗?
脱离舒适环境的恐惧和幽暗一点一点袭来。在苏芷衡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无措晃动的手腕被带着蓝色宝石点缀手表的大手一把捞出。
光线透着阳光空气撕开了眼缝,她看到大手上戴的戒指,和昨天的漂亮阿姨是一个样式。
醒来之后苏芷衡吵闹着要回爷爷奶奶家,谁哄都不听,没有办法,爸爸连夜将她送了回去。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苏芷衡连着做噩梦发高烧,烧退之后忘记了很多事情和人。
但这对苏芷衡的生活影响并不大,她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节奏里。爷爷奶奶总是尽心照顾呵护她,有陪她玩闹的南晞哥哥,有耍宝逗闷的阿直。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从此她潜意识里变得惧怕深水,不再愿意踏入远方辉煌高深的院墙。
——
十八岁那年刚结束考试,苏芷衡和林毅直约定好了毕业旅行,一起去向往已久的Y省旅游。
爷爷奶奶和顾爷爷都不放心,在他们的再三保证下终于同意让他们去。
在临行出发前,苏芷衡高兴的整晚睡不着觉。
火车上两人一直在聊天规划好了哪里可以看到日照金山,哪里可以体味到最纯正的少数民族习俗,又是哪里的旅馆体验感最好。一路上两人都很期待遇见远方的自然奇迹。
洱海月映苍山雪,上关风吹下关花。
旅行的第一站去码头静待破晓。
赶到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只看见远处粉紫色的朝霞和湖水辉映,天渐渐亮起来,光的渐变色越来越明显,伴着光晕,太阳从山头爬起照在洱海的水面上。
两人站着看了很久,那一刻心里的山崩海啸替代了语言的平实匮乏,海上日出给人以极大的震撼。
回到民宿已是八点了。老板准备了当地的早餐稀豆粉和油条,趁着热气,酥香的油条配上柔滑稀豆粉直达心底。
在出发环游洱海之前,林毅直早早收拾好了背包。
现在不晒,紫外线却很强烈,在做旅行计划的时候林毅直已经在着手物理防晒和化学防晒,涂好防晒霜穿好防晒衣两人准备出门。
租好车,带上包,出发!
古城出来往下关方向走便是海东,沿着海滨公路可以窥见日照和风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群山之间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南村芦苇荡夏季水位较高,村落的建筑青瓦白墙,雕梁画栋带有白族特色的彩绘。
小普陀,坐落在湖水之中,远近观看风味自是不同。
苍山洱海的映衬下,飞鸟嬉戏之间远看似是天外仙境。
大理的人民极富想象力,司机叔叔告诉两人,小普陀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