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瑾撑着的劲一下散了，无力低垂着头，汗水混合着血迹划过脸颊，流淌在殷红掐痕的脖颈上。

六哥转头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闲着也是无聊，斜靠在墙上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妈是我爸找来专门生孩子卖钱的工具。我和我哥出生不久就被我爸卖了。”

六哥伸出两根手指头无力的晃晃嗤笑着

“2000块钱，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一条人命就值你们挥挥手指甲的钱，甚至比不上。”

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痣“这东西太显眼了，买我的那家人怕人找来，甚至想割掉我这块肉。”

“开始他们对我也算好，至少吃穿不愁，那几年我的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好景不长，待我好的女人生病死了，那家男人又花钱买了另一个女人，听说还是被骗的高级知识分子呢？”

六哥摇头晃脑的笑着，眼角渗出泪，不过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冷漠狠戾。

空荡的房间里只寂寥的回荡着他的话

“后来那女人疯了，却给他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从此他看我越来越看不下去，对我非打即骂，拳脚相向，没有任何人帮我，我和猪狗睡在一起。好的时候，有馊饭混着烂菜叶倒也能活下去。可就连这样的生活那男人都不肯施舍给我，他用一千块钱又把我卖给了另一伙人贩子。”

顾瑜瑾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些许复杂，此刻他正背着光痛苦的半蹲着，影子分明是一个孩子模样。

利用孩子挣钱恶魔从不手软，花样百出。

“我的年纪并不适合光再卖个让他们满意的好价钱。我被扔在街头乞讨，我很早就知道只有听话的孩子才有饭吃。

我全按照他们说的做，痛哭，装病，演戏我已经很精通，配合起来游刃有余。

为了更显得逼真，我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过，旧痕累加新痕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受过多少顿教育了。

每天站在街头晒着阳光感受风吹拂，我才敢好好的呼吸一口气。

这种日子直到我重新遇到我哥才结束。

我终于不用去街头卖惨获得人的怜悯了，我可怜的自尊被我哥捡起来。

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找人给我安排一个假身份让我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他将我重新养了一遍。

他让我好好过好自己的人生，我也在一直在按照他的期待活着。

偏偏又遇上严打，我的假身份被揭穿了，我安稳平和的人生结束了。

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人，再次消失不会有任何人在意。走投无路，我只能跟着我哥干。

我们合伙吞并了好几个小帮派，想在吃人的地方活下去你必须比别人更狠。

我们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才发现表面风光霁月的人背地里禽兽不如，面具戴久了人反而害怕底下的那张皮。

顾少爷，你说我们真的该死吗？”

爸的，你自己坑蒙拐骗妇女儿童的事是一点不说，合着全世界欠你的呗！顾瑜瑾快气死了。

他本是受害者而今却站在了加害者一边继续残害无辜的孩子。

顾瑜瑾几乎快咬碎牙齿了：“你说的是。”

六哥满意的笑了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们，我知道你内心肯定在骂我道貌岸然，不知廉耻。可是我不在乎，何故与死人争长短呢？”

分针指向十二，时间到了。

六哥瞄了一眼时间，从兜里掏出了把折叠刀，锋刃闪着寒光逼近顾瑜瑾慢慢。

顾瑜瑾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大哥脑回路太奇怪了，说动手就拿刀。

六哥拿到走到顾瑜瑾面前，用刀刃在顾瑜瑾的脸上比划着，冰冷的触感划过皮肤，顾瑜瑾手握成拳直视着他的残忍，这一次大概真的逃不掉了，反而平静许多。

冰凉的触感陡然消失，六哥转过身看向苏芷衡

“哦！对了，折磨你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顾瑜瑾一激动咳出了血，青筋爆出犹如一条条藤蔓缠绕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的命赔给你，住手，我TM叫你住手，王八蛋，你敢动她老子杀了你。”

六哥一脸得意的拿刀狠戾的在苏芷衡大腿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雪白的裤子变得鲜红。

苏芷衡吃痛醒了过来，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身后，腿上的鲜“血”在不断的往外翻涌，刺的眼睛痛，心脏跳动加速，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耳边依稀听见顾瑜瑾嘶喊的声音。

“王八蛋，住手……阿衡……阿衡……”

“嗨，这么激动干嘛？你刚不是一直在叫她吗？我这不是帮你把她叫醒吗？”

苏芷衡终于睁开眼睛，四周昏暗的封闭空间，转头瞥见凶恶的男人还有受伤被缚的顾瑜瑾，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那男人手持着沾血的利刃，粗暴的把顾瑜瑾的衣服撕开，衣料撕裂的声音传入苏芷衡的脑海中

“砰”的一声炸开。

六哥把刀对准顾瑜瑾的胸口

“就这吧！我下手轻一点这样你还能多看她一眼，我是不是还挺善解人意的。”

——

一把刀极其快速的插入布满疤痕的肌肤，六哥踉跄后退几步迟疑转身，顾瑜瑾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苏芷衡挣脱了束缚，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疯狂的刺向六哥，刀子拔出来的时候伴随着苏芷衡绝望的嘶吼。

六哥转过身，向苏芷衡挥刀，纠缠中两人手里的刀都被丢远。

没了刀具苏芷衡侧身一闪，拿起身边趁手的物品朝他脑袋砸去，身边的椅子，重物都一股脑的砸在六哥身上。

对方受了伤被激怒的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朝苏芷衡扑过去。

〔阿衡，不要畏惧任何人，强大的对手也不过是纸老虎。膝盖，手肘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爷爷的话在脑海里响起

〔锁喉〕此时是苏芷衡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六哥仗着体型扑上来，苏芷衡看中机会侧身踢膝，顶腹，六哥吃痛半眯眼，动作不停一手禁锢住苏芷衡，另一只手拳击苏芷衡腹部。

疼痛？她迟钝到没有任何感觉。

苏芷衡借着他的力倒转身体，长腿钳制住他的喉咙，重心不稳两人倒下之后，苏芷衡双腿夹的更紧，六哥被捂的脸颊发红，任然死命的捶打苏芷衡的腿。

他用手指头挖着刚才被自己用刀划出的口子，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弥漫在血腥的空气里，血液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