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三人正僵持不下时，不远处一道黑色的人影迅速逼近，皮鞋与石板激荡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瑾跑的着急在苏衡身边半蹲下，定制皮鞋弯曲成不该有的弧度，露出红底，膝盖轻触地面，好让自己可以看清苏衡此时的神色。

苏衡神色异常从医院急匆匆跑了之后，阮琪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大祸了。

想通知沈南晞，他在手术台上，根本抽不开身。阮琪又想到顾瑾经常来医院接苏衡，两人平时走的近，顾瑾还打招呼留了联系方式。叮嘱过苏衡有事可以找他帮忙。阮琪赶紧给顾瑾打了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事出反常，顾瑾立马打开苏衡的手环定位一路追到了陈家。

送给苏衡的手环顾瑾特意留了一个后门，他可以随时查看她的位置，他害怕她再次不告而别。但也仅仅只是实时位置他可以查到，苏衡不是一个喜欢被打扰的人。他怕有一天被她知道会厌恶自己，所以不能也不敢监测其它数据。

等他赶到陈家时，黑色的石板和白色的大褂对比格外强烈，苏衡几乎全身趴在地上抽泣着对一个盒子自言自语。而另外一家人站在不远处相互争吵指责，没有人上前拉她一把。

即使是秋天，院子里整顿的依旧满是春日的生机，喷水池的天使依旧挥动着翅膀，流水不断水柱不断变化跳跃。小时候顾瑾每次步入这里总是带着欣喜，连带着对这些温馨的布置也会多留意几眼。而现在，这些东西显得尤为刺眼，与四时相违背的人造景观终究是虚情假意。

顾瑾冷冷扫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三双褐色瞳孔，有猜忌，打量和惊讶唯独没有在意。

他慢慢扶起哭到战栗的苏衡。苏衡没有抗拒任他摆布，全身僵住死死护住手里的木盒，掌心有一道显眼的剐蹭伤，鲜红刺眼但不至于流出血。这样抽离灵魂的苏衡短时间他遇见了两次，还都和这一家人有关。

看着苏衡现在的样子，顾瑾也不能把她送回医院。或许回到熟悉的环境里可以让她放松下来。

车上，苏衡坐的僵直，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焦点。任由顾瑾摊开手心擦净伤痕。顾瑾不忍再看，内心极度自责，不停的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为什么自己永远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出现。

她的状态明显比上一次更差，任凭顾瑾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她的大脑现在拒绝处理一切外在信息。顾瑾实在没办法给沈南晞打了电话。

沈南晞来时日已西沉。苏衡一个人枯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抱枕，头低垂着，碎发安静的扣在耳后，手上捧着盒子。如果不是眼睛生理性的闭合，从远处看就真的宛如是一个悲伤人偶。顾瑾半蹲在她身边，一直试图和她说话，顾瑾红了眼——黑色的宝石被红边镶嵌。

“阿衡”

听见沈南晞的声音苏衡终于有了动作，缓慢抬起噙满泪水的双眸，声音嘶哑

“南晞哥，印章裂了，阿直送我的印章裂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泪水再次决堤不止。

“我看看好不好。”苏衡捧着给沈南晞看，印章底部的确是裂了一道缝，透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

“你看缝很小是不是，可以修复好的。你给我我帮你修好不好。”

“真的可以修好吗？”

“南晞哥什么时候骗过阿衡。”

苏衡摇摇头，沈南晞帮她把眼泪擦好，安抚好她的情绪让她休息。

——

顾瑾颓丧坐在地上在喝酒，沈南晞一开门两人一对视，顾瑾冲他招手

“过来，陪我喝两杯。”

沈南晞过来坐下“好好的，你又耍什么疯啊？”

顾瑾不回又闷了一口，白的，度数还很高，沈南晞伸手抢过他的酒杯，顾瑾又对瓶口吹，沈南晞一把抢过

喝止“别喝了”

“沈南晞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我陪在她身边，却保护不了她。她不肯和我说的话，你一来她就说了，我一直以为我比不过林毅直，现在我发现我连你沈南晞都比不过。”说着又去抢沈南晞手里的酒。沈南晞推他一把，顾瑾身形踉跄差点坐到了地上。

“够了，越说越离谱。我于她而言是从小长大的哥哥，她愿意和我说而不是你，也不过是因为曾经她的过往我是亲历者，阿直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