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琳羞红了脸,道:“爹……你又来胡说。”话虽如此,眼神却默默地望向令狐冲。
令狐冲听了这对话,诧异地望向不戒,未及开口,不戒已注意到女儿看的人,打量了令狐冲几眼,道:“好女婿,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我女儿念着你。我派田伯光去找你,让你来见我女儿,你怎么不去?害得我连日奔波,将女儿带来华山见你。没想到半路就见到了,可不是大有缘分?”
华山派诸人都惊呆了,皆诧异地望着令狐冲,又看看满面通红的仪琳,心中都好奇得很,连饭都忘了吃。令狐冲被师弟师妹们这样盯着,尴尬不已,道:“大师请勿妄言。我与仪琳师妹只有几面之缘,绝无冒犯之意。”说完又去看岳灵珊,生怕她生气,却见岳灵珊与几位师姊坐在一桌,众女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手托着腮看热闹,看得十分入神。
岳不群看场面不像样子,轻咳一声,道:“仪琳师侄,可是定闲师太派你来的?”
仪琳嗫嚅道:“不……不是……”神色楚楚可怜。
岳不群便不再多说。
不戒见仪琳这样,觉得岳不群是欺人太甚,怒道:“令狐冲,你说明白,你到底肯不肯娶我女儿?”
令狐冲诚恳道:“这等言语,不只有损华山、恒山两派的名誉,对仪琳师妹的名声,也没有好处。大师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华山派诸人愿保证,绝不泄露这件事,免得仪琳师妹受到牵连。”
不戒见他确实是不肯,不解道:“难道你看上了另外的什么美貌尼姑?”他以己度人,觉得世上只有美貌尼姑值得喜爱,故而有此猜测。这言语惊世骇俗,华山派诸人本就震惊,听了更是不知所措。
仪琳对不戒道:“令狐大哥的意中人,是他的小师妹……”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场众人连吃饭都停了,屋内很安静,她面前这一桌人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岳不群瞬间脸色阴沉,也不去理仪琳和不戒,只是对诸弟子道:“快些吃饭,等一下要赶路。”
同桌的岳夫人也没了笑意。令狐冲的心事,华山派上下都略有所知,她作为师母自然也了解,但他与岳灵珊一向守礼,岳灵珊又年幼,故而大家从未说过这种话题。此时被仪琳说出来,同桌的劳德诺、梁发和施戴子都偷眼去看令狐冲,又去看岳不群。
众弟子没听清仪琳说的内容,只听见她嘀咕了一句,就将师父惹怒了,此时见师父发话,都闷头苦吃起来。仪琳看岳不群的脸色极其难看,心下也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对不戒道:“爹爹,我们走吧。”不戒还想说话,但见仪琳泫然欲泣,便闭上了嘴,跟着女儿离开了。
岳灵珊坐得远些,没听见仪琳替令狐冲表达心意的那句话,她好奇地望着仪琳的背影,心想大师哥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招惹了恒山派的女弟子千里来寻。不过这次有华山派众人在场,不戒和尚倒是没说要杀自己的话。若是将来仪琳师姊知道了任盈盈的存在,不知又会是怎么个情景。
令狐冲被这么一闹,十分尴尬,想向师父请罪,又不好当着众人面多说,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弟子们倒是想对此事议论一番,但又不敢随便交头接耳,都盼着快点吃完饭,路上能说说话。
屋里十分安静,气氛几乎凝固,饭庄老板战兢兢地藏在后厨,生怕这些江湖人一言不合打起来。终于等到众人吃完了饭,劳德诺去结帐时,老板几乎喜极而泣,欢欢喜喜地将众人送出了门,比迎客时还殷勤。
下午赶路时,因岳不群脸色不善,弟子们虽然心里对仪琳和令狐冲的纠葛有许多好奇,也不敢多议论。岳灵珊如上午一般跟在岳夫人身边,好奇地问仪琳到底说了什么惹得爹生气,结果被岳夫人斥责了几句,终究也没告诉她。岳灵珊十分委屈,迁怒于令狐冲,瞪了他一眼。
令狐冲一路上都在担忧,既怕师父师母生气,又怕有损小师妹名声,还怕小师妹误会自己和仪琳有什么过往,骑在马上神思不属。被岳灵珊瞪了一眼,他更是心里忧愁,恨不得立刻去对岳灵珊剖白一番,又不敢与她接触。
晚上进了城,众人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岳不群看看令狐冲,唤了声“冲儿,跟我来”,转身就上楼去了。令狐冲看着师父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嬉笑,跟在岳不群身后默默走着。岳夫人知道岳不群生气,到底疼爱令狐冲,于是也跟着去了。
进了屋,岳不群夫妇坐到桌旁,令狐冲站在一侧低头等着师父训示,岳不群看他难得这么老实,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你救个人,怎么惹上这种麻烦。你也没做错什么,那仪琳父女都是佛门弟子,行事却如此……”
令狐冲也觉得自己冤枉,听到师父的话,点头应道:“师父明鉴,弟子从未对仪琳师妹有过任何冒犯,更不知她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岳不群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今日我就给定闲师太写信,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免得日后她们指责我华山派。”他见令狐冲神色坚定,知道他确实无辜,心情稍好些,又问道:“仪琳师侄怎么会忽然说起你和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