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一半,目光望着外面的景色,出了神。
不知道该想温漾的异常,还是去想父亲和姜阿姨旅行后即将而来的婚礼。
而他也会成为温漾的哥哥。
各种意义上的。
他目光有些虚焦,无声地呼出口白雾,在缭绕里慢慢地侧过头,看向温漾房间的阳台。
可惜并没有他想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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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上。
温漾准备上学,平时这个时候家里一般只有她和阿姨,但今天因为要去江宁旅行,一家人都起来了。
临走前,许砚不放心地叮嘱,“小漾,这段时间你哥哥不在,陈叔接送你,你别找错了车。”
温漾点点头。
许砚又继续说着,“还有吃饭的问题,晚上饿了就让阿姨给你做夜宵,不要不好意思,或者点外卖也可以。”
温漾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还是听话地“嗯”了声。
说到这里,许砚侧头看了许珩一眼。
一直没说话的许珩这才有了反应,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信封,往温漾的书包里放。
姜烟看见后,皱着眉阻拦,“小漾有钱,这是做什么?”
许砚也拦着她,说:“我们都不在家,小漾一个人,万一要买什么怎么办?”
“我给了她生活费的,”姜烟蹙眉,干脆换了人说,“阿珩,快拿回来。”
“拿回来干什么?”
许砚说:“一家人还分这么清楚干嘛?就是她用不着,我也给她,更何况这次出远门,也没人照顾小漾。”
姜烟还要说什么。
许珩旁若无人地将信封装进了温漾的书包里,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收好,不够跟哥哥打电话。”
温漾没说话,看着他。
而这时,木已成舟,姜烟也不好再说什么。
许砚到笑了,说:“好了好了,走吧。”
三人一同往外走去,许珩落在最后。
走到门口时,许珩一顿,回过头。
温漾背着书包,站在原地,无声地看着他,像是视线从未偏移过半分。
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阿漾。”
他忽然喊了一声。
温漾应声,“哥哥。”
空气安静下来。
谁也没说话。
四目相对。
许久。
许珩说:“哥哥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温漾点头,“嗯。”
许珩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离开了。
随着房门被关上,四周重新静了下来。
只剩下温漾一个人。
她盯着合上的房门,出了神。
片刻后。
她背着书包,往车库走去。
周一上午的课还算轻松,下午有一节连堂,被老师用来做考试了。
温漾写得快,但是不知怎么,写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身体有些热。
她没太在意,认真写完试卷。
交卷的时候,老师看了她一眼,问了句,“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温漾愣了一下,“应该……没有。”
“应该没有?”老师收了她的试卷,抬手摸了一下她额头,“嘶,这么烫,感觉是发烧了,是不是吹空调吹的?”
延和的气温越来越高,暑假班教室的空调基本是全天开着,不过因为距离关系,离空调远的觉得热,离得近的觉得冷,于是干脆调的低温,让觉得冷的同学自己准备外套。
温漾离得不远不近,因而没准备过外套。
她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因为这个,有些茫然地说:“可能是。”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但脑袋确实有些昏昏沉沉。
老师看了一下表,说:“请假吧,反正下午也没课了,你请个假,让家长来接你去看医生。”
温漾说:“他们都不在。”
“都不在?”
老师有些诧异,“一个都不在?干嘛去了?”
“旅游。”
温漾回答。
“……”
老师无语凝噎了会儿,才说:“行吧,你还真是亲生的,等我收完卷子给你签个假条,你找个同学陪你去。”
“不用了,老师,”温漾说,“我自己可以。”
老师打量着她的脸色,狐疑,“能行吗?”
温漾点头。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
老师也没坚持。
签完假条后,温漾先给司机发了消息,说了不用来接的事,然后去了学校附近的卫生所。
医生量完了体温计,透着光看,“是有点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漾感受了一下,描述了症状。
医生便一边写单子一边说:“没什么事,应该就是空调对着吹引起的,下次记得多穿点。”
然后给她开了药,还让她去找护士输液。
温漾一个人拿着单子过去了。
护士姐姐准备东西时,怕她紧张,随口闲聊着问:“怎么一个人来,大人没陪你一起?”
温漾说:“他们去旅游了。”
“……”
护士也是一愣,然后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没事的,以后他们老了你也旅游去。”
温漾察觉到她有所误会,刚要开口解释。
护士眼疾手快地咻一下将针插了进去。
温漾:“……”
护士贴上胶带固定针管,笑了,接着道:“不爽以后就拔他们氧气罩,大不了大家一起拼了。”
“……”
温漾不知道说什么。
护士姐姐已经收着东西走了。
温漾坐着,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输液管,那一滴一滴留下的液体。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自己来看病的。
妈妈总是很忙,没时间陪她。
唯一陪过她的那段时间,是将她从舅妈那里接回来的时间。
而在舅妈那里时,就算生病了,也只是去诊所那几片药吃,好了算走运,没好的话,似乎也没人在乎。
但温漾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一次因为过敏,哥哥半夜带她去医院输液,一直在身边陪着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身体变得脆弱的同时,心理防线似乎也有些降低。
她有点想哥哥。
哪怕哥哥什么也不说,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很好了。
可惜哥哥现在大约已经到江宁了。
温漾想得出神。
等输完液以后,已经快八点了。
回到家时,只有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
大约是阿姨给她留的灯。
她扶着楼梯上楼,虽然烧已经退了,但身体却还是很乏力。
走到三楼时,甚至有些气喘吁吁。
她歇了一会儿,正要推门。
却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漾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