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失了魂吗？

柳悬更迷惑了，他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叫人当着数人的面，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偷换成另一个人......

可是......这样离奇的怪事在这个世界上又真是绝无可能存在的吗？

柳悬也不敢下定论，只是他觉得那样的念头实在太过于荒唐、可笑，以至于他都忍不住腹诽自己“异想天开”。

“公子，轻红还是小女孩心性，公子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方才，飞雪也听明白了轻红的话外音，她见柳悬从风斋出来这一路，都在凝眉深思，知道柳悬定是因轻红那句“少将军近来很是奇怪”而烦扰，便头一次，主动替轻红说了一句开解的私话。

然而，飞雪这句话虽然猜中了重点，但是猜得又不完全正确。

要说柳悬只是因轻红说了那句话才开始产生困扰，之前从未察觉出宋旌的异常？那也是无稽之谈。

“到此为止，快回去吧。”柳悬没有回应，只让飞雪快些离去。

他现在的思绪也杂乱得很，宋旌的变化已经困扰他许久了，他不需要旁人无意义的安慰，他只想好好再梳理一下眼下的信息。

飞雪一直很会拿捏分寸，她见柳悬无心交谈，立马懂了柳悬不想被人打扰的心思。

再看前方，花团锦簇间，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慢慢进入视线。

辽阔的土地上，一座巍峨的宫殿，拔地而起、高耸入云。

那是英才院内，众位门生每日必去的地方——兰馨殿。

在英才院内，有几个不成文的规定：

每日巳时至未时，除前往兰馨殿听学的皇家子嗣与重臣子弟，任何人不得随意在院内走动。

除此以外，其他时辰虽不限制院内众人的活动，但也不得带任何侍女、仆人靠近兰馨殿方圆十里之内，违者，当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飞雪是柳悬的武侍，更是不能靠近兰馨殿的头号人物，在确定柳悬已经进入主殿区后，飞雪也回了风斋。

“欸，前几日梁学博讲的三世说，你们听懂了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有三两个人会成群结队，一起边走边高谈阔论。

“聊这真没意思～要我说，你可是礼部尚书的嫡子，就算学不懂，也影响不了你以后平步青云、节节高升。”方才问话的男子身边，一个身穿华服锦缎、举止轻佻的纨绔正在嘲笑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

那男生被纨绔一骚，面色微红，竟是低下头，跟着众人一起讪笑起来。

“要说有意思的事，我这儿倒是听说了一件”在一片嬉笑打闹声中，一个猴精般机灵的小个子，仅仅起了个话头，便如同一块磁石，牢牢吸附住了众人的目光。

“快！快说来听听，如何有趣？”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急切地催促着。

在那一群人围成的小圈子里，小个子故意卖了个关子，身子往前一探，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仿佛要将众人一同拽入那未知的恐惧深渊。

他刻意压低嗓音，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自己也被那恐怖的故事所裹挟：“你们没听说吗？英才院的西南角，就那伙客子们所居的栖霞院，近几日夜夜闹鬼，说是，每到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三更时分，院内便会浮现出一道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身高九尺，腹中鼓鼓，脑袋向左侧倾斜，身上穿了一件染满血迹的暗红色长袍，像是来自九幽的冤死亡灵般，脚后跟高高悬离地面，纤细的脖子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给吊住，一颗脑袋摇摇欲坠，挂在双肩之上，而且！”

“而且什么？”众人追问。

“她在院里飘荡的时候，还会寻人就问......”

“问什么？”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那小个子咽了口唾沫，从细长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随即，他的声音竟诡异地尖锐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白眼一翻，开始模仿起那女鬼阴森凄厉的刺耳语调，悠悠说道：“你见过……我的郎君吗？”

“啊——”

众人围成的小圈子外，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一个容貌娇气的贵公子脸色苍白如纸，紧捂住打颤的嘴，满眼皆是惊恐与绝望，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贵公子的表情令小个子很是满意，他环视了众人一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刚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其他人见了那贵公子的模样，皆是捧腹、拍腿，哄堂大笑。

这边，讲故事的小个子才刚收了尾。

那边，不知从何处又响起一道声音，言语间满是轻蔑与玩味。

“哟～”

“这不是柳挛躄吗？”

那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人潮涌动的主殿前，突兀地响起，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笑声沉寂下去后的片刻宁静。

柳悬行至主殿下的石阶时，那贵公子的惊叫声正好将他从烦乱的线头中抽离出来，他一个不留神，轮椅竟失控地向前一冲，不慎撞在前方的台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