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看着看着,视线里就多出了一双漆黑的尖头皮鞋。
头顶上传来一个语调微扬,却又略带懒散的声音。
“小朋友,见了人也不喊,怎么学着这么没礼貌了?”
他俯下身子,与余音的视线持平,说话拖腔带调,“还想装没看见?嗯?”
熟悉的薄荷味与烟草味笼罩,在这个味道的包围下,余音退无可退。
可却倔强的低着头。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已经乱作了一团。
心脏从看清楚季抒阳的那一刻就开始激烈的猛跳。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季抒阳偏头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口。
“刚刚不是还听了宣讲会?是要我再自我介绍一次吗?”
余音下意识抬头反驳他,“谁说我就去了会议室。”
这所楼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会议室。
不过话刚出口,她就立马察觉到自己被骗了,季抒阳是故意试探她有没有去宣讲会。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将头偏向一边。
季抒阳笑着站直身体,没有计较这个话题。
他看着刚刚张子维离开的地方。
“我们袅袅真是长大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不叫哥哥了,也有人追了。”
面前的小姑娘已经长到了他下巴的位置,长高了很多,头发侧盘了个麻花辫,打了耳洞,带了个小小的钻石耳钉。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小朋友了。
季抒阳喉结轻轻滚动,眼眸中闪过一丝伤感。
还真是小没良心的,连人都不叫了。
余音攥紧手指,犹豫一会开口喊人,“抒阳哥。”
不知道是突发的事件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还是内心情绪波动太大。
原本疼痛减弱的腹痛,此刻又开始加重,几乎是几秒的时间,余音鼻尖就覆上了一层细汗。
季抒阳见她神色不对,皱了皱眉,语气焦急,“胃疼?”
他肯定是听到了张子维刚刚说的话。
余音没再掩饰,她轻轻点了点头。
季抒阳蹙着眉用手背拭了拭她脸颊的温度。
余音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愣在原地。
“脸这么凉?”
一边说着,他一边解着身上的西装外套,随后脱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这下属于季抒阳的薄荷味更加重,余音整个人昏昏沉沉。
就见季抒阳在她面前蹲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白色衬衫下的肌肉将衬衫撑起,余音看着他的动作不解。
她闷闷开口,“干嘛?”
季抒阳手心叉着膝盖回头看她,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余音呼吸停滞一瞬。
此刻才看清、看全他的容貌。
不似从前的青涩,季抒阳的五官硬朗了许多,不变的是那高挺的鼻骨,和多情的眼眸。
他熟稔地开口,“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这个语气,仿佛四年没有联系的不是他们,七年没有见面的不是他们。
一如他从前将她拥入怀,笑着说,‘喜欢就要说出来,难过就要哭出来。’
但是她已经长大了,13岁与18岁,是年纪相差很大的小朋友与成年人。
但20岁与25岁,仅仅只是两个相差几岁的大人。
她咽下嘴中酸涩,缓慢开口,“抒阳哥,我已经长大了。”
季抒阳闻言笑了笑,无奈开口,“长再大—”
“不还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