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过后,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
季抒阳越来越忙,也就只有节假日的问候维系着两人的关系。
九月份,余音顺利入学,安琪经过一年的奋斗也顺利考上了市一中,但是遗憾的是,纪泽川转学了。
不知去向。
那天安琪将她叫出去哭着说,现在她连暗恋都没有资格了。
因为连纪泽川转学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那天余音第一次向她提及季抒阳这个名字。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提到过他。
但是这个名字一出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她说季抒阳谈恋爱了。
他一直将她当妹妹。
两个暗恋无疾而终的人抱头痛哭。
就像两个可怜鬼找到了依依相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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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学期,发生了一件令她难忘的事。
那天她正在上体育课,烈日炎炎,有人慌慌张张跑来告诉她,她妈妈来了学校,去了黎歌的班级。
心被攥紧,下意识认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拔腿就跑向黎歌的教室。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那样的一幕。
黎歌班里的同学在走廊上围成了一个圈,她奋力挤进去。
黎母背对着她,扯着黎歌的衣服让她把迟叙喊出来。
几乎是瞬间,余音就反应过来迟叙是谁。
在学校里好几次,语音都碰到黎歌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
那个男生在整个市一中都很出名,出了名的不爱学习但是成绩却能维持在中上游。
几乎学校一半的女生都知道他。
每次碰到他们两个人,黎歌都是一脸不耐烦,迟叙总是观察着她的神情逗她开心。
她次次碰到,此次选择装作看不到。
但她没想到,妈妈竟然知道了这个人,还跑到了学校来找他。
“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就是因为他,你看看你的成绩下降成了什么样子,你把他给我叫出来,是不是他一直纠缠你,我那天亲眼看见的!”
黎母扯着黎歌的衣服喊的撕心裂肺。
而黎歌倔强的站着沉默不言,但泛红的眼圈说明了她此刻的不堪。
她挤进人群,拉起黎歌的手,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拉着她跑下楼,跑出学校,将身后妈妈呼喊忽略。
她就这样拉着她一直跑,直到跑到一个小公园。
两人躺在草地上气喘吁吁。
周围只剩下两人大口呼气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歌平静地开口。
“我刚转学到一中就碰到了迟叙。”
说完这句话,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比他们小两岁,没有朋友,没有同龄人,总是被排挤,被孤立。”
余音屏住呼吸,静静聆听。
“在我被欺负的时候,迟叙站在了我前面,人人都说迟叙不爱管闲事,但他一直在保护我。”
“我考试考不好,他一直安慰我,鼓励我,他还说他要努力学习,以后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说着说着,黎歌开始流眼泪。
“这是喜欢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我莫名的安心。”
“姐,我突然觉得好累,我不想上学了。”
黎歌现在高三,一直将学习视作比天还大的人说出了这种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是心疼的将黎歌抱在怀里。
嘴里不停说着,“累了就休息一会。”
那天的事闹的很大,黎母是怎么知道的,到现在也不清楚。
几乎全学校都知道这件事情,距离黎歌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
她休学了。
黎歌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后来在黎母的苦苦哀求下,黎歌去看了医生。
她确诊了重度抑郁症。
这是黎母不能接受的。
那天过后,迟叙来找过余音。
说是黎歌没了联系,他很担心。
余音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男孩,莫名有些恼火。
如果不是他,黎歌会不会不会休学,不会生病?
但错不在他,她心里清楚。
她告诉他,黎歌休学了,至于回不回去高考她也不清楚。
迟叙红着眼将一个盒子递到她手里。
哑着嗓子说,“帮我问问她,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说完这句话后,迟叙就离开了。
看着他残阳下孤寂的背影,余音失了神。
将那个盒子递给黎歌时,她红了眼眶,沉默许久,说,“那从来就不算个约定。”
余音将原话传给迟叙,男孩只是扯唇勾起一个苦涩的笑。
“知道了。”
两人在说什么约定,余音没有去问,也不清楚,只知道自那天起,黎歌开始积极配合治疗。
2018年7月,黎歌应该高考的那一年,她没有参加。
同年九月,余音高二,黎歌重新上了高三。
季抒阳每个假期都会给她送来礼物。
她都放在了行李箱里,然后上了锁。
她已经开始接受季抒阳有了女朋友这个事实。
她没有强迫自己忘记季抒阳。
每当想起他她就会画一幅画。
每幅画都加上了她想对他说的话。
转眼季抒阳已经走了快两年,他那头为她染的红发肯定早已褪色长出了新发。
可惜她看不到他的变化,看不到那头红发褪色的过程。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追求着自己的梦想,正常的过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