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四十，姜小海被电话吵醒了。

姜小海睁眼一看，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床头柜上，梁嘉驹没在房间里。

电话是姜迎紫打来的，让姜小海帮忙送毛毛上学，王建民出事了，她得赶紧去医院一趟。

姜小海立马翻身起来，随意套了身衣服，刷牙的时候在家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梁嘉驹，猜测他可能上班去了。

姜小海赶到姜迎紫家的时候，姜迎紫已经走了，毛毛自己在吃早餐。把毛毛送到学校，姜小海才给姜迎紫打电话询问王建民在哪个医院，姜迎紫给他报了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609病房。

王建民的伤主要在头部，看着挺吓人，对于姜小海他们这种抗揍的来说，其实算轻伤。不过王建民毕竟是个不抗揍的，身体素质也不太好，这些伤在他身上就显得很严重了。

姜小海简单关心王建民几句，就拉着姜迎紫出去讲话了，让李文龙好好守着病房。

姜迎紫说王建民这伤是昨天晚上在蓝极光挨的。云惠药厂最近在跟一个南方老板谈合作，昨晚王建民陪着郭厂长在蓝极光应酬，那个南方老板和郭厂长吸冰上头了，要拉着王建民一块儿吸。

王建民不愿意碰，那个南方老板就在包厢里闹起来了，包厢里的工作人员怕出事，联系了经理过来。经理以为他们三个都是闹事的，就全都打了一顿，让保安扔三钢后巷去了。

姜小海把穆老板被杀以及蓝极光现在归二金的事给姜迎紫说了。姜迎紫还顾及着一点姜小海的面子，就问姜小海方便让她报仇到什么地步。

姜迎紫现在的底线就两个——王建民和毛毛，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让姜小海表个态，姜小海想都没想，说：“姐，你不用管我。姐夫那么好的人，一看就不会闹事。不分青红皂白乱处理，就算被弄死，也是他们活该。二金叔刚接手蓝极光，就出这么大的纰漏，你教训他才是为他好。”

姜迎紫满意的点点头，告诉姜小海一个消息。姜小海被拘留的时候，有俩外国佬先在蓝极光吸了冰，随后又在香巴黎洗浴中心搞出了命案，警方那边介入调查了。姜迎紫让他多注意点，冰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警察的视野。

姜小海想了想，把昨晚上郑北讲的警方注意到秦义的消息也跟她共享了。姜小海之前收集过郑北这些年办的案子，跟着梁嘉驹一起研究了一下。郑北就是个倔驴，他盯上的案子，一定会追查到底。秦义已经被盯上了，不管最后是被抓还是成功离开，他这条运输线都会彻底停掉。

姐弟俩商量下来，最终决定得找一找新的运输线了。

姜小海又过回了开出租的普通日子。

关于拘留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揭了过去，梁嘉驹没跟他闹，姜小海也没问那包烟的事。

除开梁嘉驹似乎变得更忙了之外，其他的一切照旧。

五月初，姜小海从同事那里听说，义风的运毒司机们都不再去三连二厂拉红龙。三连二厂这个存货点暴露了，有两个警察天天守在厂外的一辆车里。秦义干脆彻底放弃了这个点，转而把红龙运到一家叫常来饭馆的店里保存。

从前红龙的分货方式是司机各自开车去存货点拉货，秦义总结下来觉得暴露的原因是分货的规模太大，于是决定改变分货方式。

秦义手底下有个大灯头叫齐超，本行是个菜贩子，经常要去常来饭馆送菜。秦义就把分货的事交给了齐超，每次的出货量由二金告诉齐超，齐超趁着去常来饭馆送货的机会把红龙带出来，最后安排人以买菜的名义从齐超手里拿货，按照每个司机负责的运输地点挨个分发。这样下来，就算有内鬼，也容易查出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警方已经盯了义风一段时间，大部分司机都在警方那里面熟了。从齐超手里拿货，需要去东铁菜市场，那里人多眼杂，最好是个生面孔。

瘦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真的想让赵明昊赚大钱，也或许是为了在秦义面前立功爬得更高，他给秦义推荐了他那个新来的侄子赵明昊。这小子虽然一直在帮忙送货，但还没有正式开出租，在警察眼里绝对算面生的。

5月3日，姜小海从瘦猴手里拿了车钥匙，下楼的时候遇见了栓子。

栓子给姜小海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楼外面赵明昊就开着栓子的那辆出租车撞到停车棚上了。

瘦猴没这个闲工夫自己教赵明昊开车，把这事儿托付给了栓子。栓子也是个敷衍了事的性子，没认真教过，不然也不至于赵明昊都来了十多天，连车都还开不利索。

栓子冲出去对着赵明昊发脾气，把赵明昊骂的像个孙子似的。姜小海一直知道这些事，从赵明昊来的第一天他就说过，这人就是个活该被欺负的命。

但现在这事儿毕竟捅咕到他面前了，看在跟他叔瘦猴合开一辆车的面子上，姜小海拦住了打骂人的栓子，主动揽下教赵明昊开车的事。

赵明昊虽然呆头呆脑的，但是好学，脑子也不算太笨，姜小海带着他练了几圈，没有想象中的烦躁。

教完车，姜小海跟他聊了聊。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不知道什么原因休学了，想先出来挣点钱，挺孝顺的，想给他妈买个洗衣机。就是嘴上不把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连送货这种事都随便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