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你希望我在你的掌控里过得好。你说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觉得我不了解你,你呢?你了解我吗?这十个月,你放在我身上的关注有多少?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是想告诉我,真正的你,远比我看到的还要可怕。
你想象里的我,应该是一边害怕,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敢离开你。可是,今天下午,我看见你满身是血的样子,只觉得难受。我这个小马哥,一点都不称职,这样的事,还要你来操心。我想让你把这些事交给我,就当做我本来就是小马哥,我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毒贩,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话讲完,姜小海的手也擦干净了。
姜小海低头看着干净的手,觉得好像有点冷。他的想法很少被人这样赤裸裸地扒开来,裸露在外面。奇怪的是,他没太感觉到梁嘉驹的冒犯。
梁嘉驹把他另一只手也放好,站起身,拍了拍染上脏污的裤子,十分自然的俯下身靠近姜小海,从上往下,慢慢地一颗一颗解开姜小海外套的扣子。
“去洗澡,好不好?这个血太脏了,他不配。乐乐哥。”
梁嘉驹又往前倾了倾,想把姜小海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姜小海抬起手,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扇在他脸颊上,骂道:“离远点。谁家两个大老爷们儿凑那么近。”
姜小海推开梁嘉驹,梁嘉驹就顺着他的力,跌坐在一边。
姜小海拿起桌上的睡衣,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有动静,疑惑的回头,看见梁嘉驹还坐在沙发上,说道:“你也顺便一块儿洗啊。”
最后,还是梁嘉驹先去洗了澡,原因是姜小海的烟瘾犯了。
姜小海洗完澡回到客厅的时候,梁嘉驹正在看一本书。
梁嘉驹见他过来,笑了一下,将他的脚步当做节奏,低沉缱绻的吟诵着些什么。
姜小海稍微听了听,觉得不像中文,也不太像英语。梁嘉驹有时候分析书的内容会自言自语,姜小海就没太在意。
两个人都还没吃饭,就又去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吃。
路过客厅,姜小海瞥见书上的排版不是梁嘉驹常看的书类,像是诗歌。姜小海停下脚步,走到桌边翻了翻,发现那些文字不认识,就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梁嘉驹从背后靠过来,双臂环绕着姜小海,伸手合上了那本书,说:“没什么。晚上回来睡吧。”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姜小海偏了偏头,推开梁嘉驹的胳膊往外走,说:“先吃饭。”
防空洞里响起关门的声音。
合起来的书静静躺在桌上,封面是红色的皮质材料,烫印着金色的名字——《LES FLEURS DU MAL 》。
姜小海从未知晓,那一日,梁嘉驹念的,正是这书里的诗。
“Sors-tu du gouffre noir ou descends-tu des astres?
Le Destin charmé suit tes jupons comme un chien;
Tu sèmes au hasard la joie et les désastres,
Et tu gouvernes tout et ne réponds de ri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