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岌薪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似乎已有些崩溃,“所以你眼下到底还顾虑啥呢?磨磨唧唧的!喜欢的东西要努力得到,中意的人更是如此啊!”
看着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君澄境心情复杂,“我之前也这么想,而且看她并非真的不待见我,所以都想着该如何开口了,但如今……”说到这,他力不从心般的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啊,说呀!”见对方欲言又又又止,蒋岌薪忍不了了,一秒进入“暴躁模式”的前期状态。
君澄境连忙点点头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已有婚约了。”
“啥!”蒋岌薪拍桌而起,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我咋不晓得——”一语未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坐了回去,心虚欲盖弥彰。
君澄境原本正因他那半站不站的滑稽姿势感到好笑,但见这情景,神色顿时浮现出几分狐疑与质问:“你和李府交情很深吗?”
似有那么一瞬,蒋岌薪的脸上掠过“完蛋”二字。
他挠挠头,又搓搓鼻子,在八百个小动作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嗐!这算啥,这天底下就没什么东西是定得死的,连所谓‘王法’都还有改换的呢,何况一个婚约?好了就这么定了。咱目前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让她清楚明白你的心意——包我身上啦!”
看着他“癫癫傻傻”地说完,君澄境平淡地舒了口气,不再接茬儿,而是颇具闲情逸致地拿一旁的小方帕垫着手,端起茶海,将泡好的茶汤斟入杯中。
“来,请品。”他规规矩矩地将茶杯捧到他的面前,放好后,又十分标准地,颔首微笑,做了个“敬请”的手势。
见状,蒋岌薪彻底虚了,无力掩饰,心里的情绪在脸上暴露无疑,看上去像是觉得自己即将迎来一场猛烈的暴风雨……
君澄境气定神闲地坐回原位,捧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才悠悠抬眼看向他:“茶里没毒。”
冷不防收到他这正经八百的“提醒”,蒋岌薪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终呈现的脸色,是比哭还难看且复杂的皮笑肉不笑……
“看我干嘛,”君澄境轻浅敷衍地瞥了他一下,接着仍专心享受亲手泡的香茶,“我脸上有金?”
蒋岌薪随即短促地冷笑一声,别开视线,“是啊,所以你这尊佛,我怕是侍奉不起呀——”
“那你供得起什么?”君澄境抬起头,放下茶杯,眼神轻点他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只茶宠,“这种?嗯,确实,都包浆了。”
蒋岌薪直接炫耀式地将那只三足金蟾举了起来,不无得意地笑道:“诶~那可不嘛,这可是世上最牢靠的东西嘞,将它把握得了,无论什么烦心事儿都能减去大半,都不止。”说着,他轻快地叩了叩蟾蜍嘴里的铜钱。
随着那清脆声响,君澄境忍俊不禁。“好了,咱谁也犟不过谁,那就翻过去吧,再别提了。总之,尽人事,顺天意,就对了。”
蒋岌薪认同地笑笑,点头挑眉,好像在感慨终于听见这人说了一句对头的话。
他跟着对面那人举起了杯,“得,今儿久别重逢,可别让些没谱儿的事扰了我们叙旧。来来,以茶代酒,干了!”
君澄境轻笑着,没说话。
“对了,说好给这茶取个名儿呢?”
“我可没答应。”
“啧,你这人,真是……”
“为何非得有个名字呢?有时‘无义’,方显真意。强给它冠上个虚浮的名堂,反是将其所有气质给拘死了。”
蒋岌薪听得一愣一愣的,露出惊叹的表情,煞有介事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君先生啊,懒,都能美其名曰得如此冠冕堂皇,高尚脱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