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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班人马就这么的,依前肩背包袱、有说有笑,沿着和去时一模一样的路线,顶着乡亲们“颇感不妙”的眼光,径奔元明医馆。
洞明舫院子里,两位老人正在给自己“加餐”,沉浸式吸溜着早晨没吃完的面条。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异常动静,他们瞬间停下所有动作,应激似的对视了一眼。
羁空即开始屏息探查整个宗门周边的真气波动,游岳却跳脱出此时的“危急情境”,意识到什么:“诶不是,他们如果居心不良,何必还从正门来?”
话音未落,羁空的眉间便浮起一丝厌烦,但直到神思随着灵力回拢,心中负面情绪才“得空”,彻底爆发:“没看我在运真啊!这一下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把我灵识冲散咯!什么正不正门的,难道意图不轨就定得从天而降横冲直撞着进来?仇敌对阵还讲究先礼后兵嘞。你没发现外面闯入的那些人都敛着气息吗——”
一见他面露凶相地转过头来,游岳登时将视线弹开,下一秒目光便死死定在上方某个点,把那儿当成了“避难所”。
羁空正一边留意着外面有无新的异样,一边趁机肆意发泄着胸中积压已久的躁火,游岳正全神贯注地研究那落在房檐上,“卿卿我我”的两只鸟儿,却听“砰!”的一声,医馆后门似是被重力撞开,紧接着,一个笨拙中又夹带几分灵活的身影从里跌了出来——是不小心在“终点”前绊跤的何枢。
“如影随形”而出的,是一阵无情的嘲笑——
“真是耒耜(一种农具)木头(凤梧方言,用来比喻形容笨拙愚钝之人)。”
“何师兄,你这真是‘天正亮时尿床’(凤梧方言,比喻功败垂成)啊。”
……
看着那群“可爱”的身影涌进院中,二老像遭当头一棒,被敲成了两尊以怅惘愁苦为主题情绪的雕塑,手上筷子掉落,发出的零乱声响,仿佛在尽己之力替他们表达此刻的崩溃。
见状,弟子们纷纷收束言行,规规矩矩地站好,恭候起等会儿定是劈盖而来的“狂风暴雨”……
几秒后,羁空的“石化状态”先碎了,飘飞云外的神魂回归正位,整个人唰的站起来,拊髀跌足恨叹:“唉呀喂!你这些不知天(还是方言,意为不识好歹、不识时务)的还是回来了!哎哟,就该多嘱咐他们几句!”
何枢撒娇讨好地一笑:“师叔,嘱咐了也没用,我们已计划周全,怎样都回得来的~反而他们会受些多余的委屈。”
这欠揍的话语让游岳也回魂,从凳上跳了起来:“啊呀——你们真要翻天了!这几天晚上偷偷鼓弄的,难不成就是准备到时把人给药晕?!”
“只为备不时之需嘛。”何枢不以为意地应着,肢体却受本能控制,往境师兄身边挪了一步。
小至紧接着举起手中沉甸甸的小布口袋:“而且您要是真的多吩咐了那一句,他们谨记嘱托,决意要送你们亲爱的孩子抵达曲泽,那不仅不能复命,还没法将船钱还给我们了呢。”
似卡顿了一秒,二老面部肌肉忽然放松,侧过头互相瞟了一眼,周身气场同时平和下来,怒意全消,转身按先前的姿态坐回桌旁,慢条斯理地端起面碗,“哧溜”一口。
弟子们彼此看了看,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复杂笑意。这“自生自灭的火”,是两位老小孩生气的究极状态,而应对此等情况的最优策略,就是“若无其事”。
看着那俩一脸淡漠,吃得津津有味的老小孩,邢天起抿嘴咽了下口水:“哎呀,早饭没吃饱,眼下看到这就更饿了,我也要去弄些热乎的。”说着,径朝厨房走去。
以他为首,众人缓缓而散,开始自由活动——有的随着一起去“觅食”,有的去干完今天未完成的杂务,有的直接走进书房,选择投身沉浸于学海……
李慕儿看了看二老,又看了看周围,随后选择了自觉最明智的方案——不动声色地,“随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