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他和父亲一面都没有见。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连累。
谁知道自己和父亲断绝关系了,等十年之后反倒成了劣势,一直跟着父亲的老二倒是占了大便宜。现在身居高位,父亲的资源都尽入他手。
父亲就是偏心,要是当年早点提醒自己,困难的只有十年,以后他还能回来,自己何至于要和他登报断绝父子关系?他一定早早的告诉了二弟,二弟见有机可乘,才会跟着父亲下放。一样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就如此偏心?
聂春山看看自己一进来就不说话的大儿子,稀客啊,那时候和自己脱离关系,十年不上门。十年后倒是看到好处上门了,结果自己刚一斥责他枉为人子是个孽畜,他居然还有脸又好几年不来。
今天是吹的哪门子邪风,把他吹到这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别在这杵着。”聂春山抬了抬眼皮,看了大儿子一眼。
聂国良看着自己父亲,越想越觉得自己比二弟吃亏,说出口的话不由得就有点冲,“爹,俊俊也是你的亲孙子。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你看在俊俊的面子上,给他安排到部队吧。”
“这事还用求我?直接去人武部报名不就行了!”聂春山懒得搭理大儿子。
“爸,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俊俊去部队,不是去当大头兵吃苦的。你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退了,安排下俊俊,让他有个好前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二弟和军辉那个孽子你都安排了,没道理不管俊俊啊。俊俊也是你的亲孙子啊。”
“住口。你二弟和军辉哪个是我安排的?那都是他们俩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你看看你二弟和军辉身上的大伤小伤,你就不能张嘴说他们是靠我的关系!你这么说,实在侮辱我,侮辱你二弟和军辉的人格!”
“再说了,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担着。当年你自己登报说要脱离关系,我们就毫无关系了,你现在上门干嘛,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计较那干嘛?那时候我也是权宜之计。家里少一个被批/斗的人不好吗?你非得我也陪着你们一起受苦你才开心?再说那时候登报脱离关系的人多了,不独只有我一个。人家的父母都可以原谅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能?”
聂春山被气得肝疼,“别人家如何是别人家的事!我聂春山,绝不要担不起事的孬种!要不是后来政策变了,你个瘪犊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来看我。要你这样的儿子有何用?你这样的瘪犊子我都不认了,我还管你那小瘪犊子!”
“当年那么好的媳妇你不要。瞎眼了非要要现在这个。结果呢,这可是你所谓心爱之人的孩子,现在混的啥不啥!怂蛋生的又一个怂蛋,还好意思张嘴让我给他找门路!我聂春山行得正坐得端,绝不会违背纪律和党性。你死了这条心吧。”
聂国良不干了,“你明明都给二弟和小兔崽子走门路了,你为什么不给俊俊走?”
聂春山大吼:“我说了他们自己奋斗的你怎么死活不信,你二弟年纪轻轻,身上伤摞着伤。军辉甚至两次下病危通知,你说这话是人话吗?算了,你脑子里都塞满了驴毛,啥正经事都想不到一点。明明一样的教导,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东西!”
聂春山指指大门,“你跟我滚,以后就算我死了,你也别上门!”转头对后厨躲着的张妈交代,“张妈,以后他再来,千万别给他开门。我没有这个儿子!”
张妈看聂春山气得不行,生怕他年纪大了再气出什么毛病来,连忙推搡聂国良,让他出去。聂国良没想到家里一个下人都敢推搡自己,气的想还手。还是聂春山身边的警卫员也上手,才把聂国良推出门外,再送到大院外面。警卫员回来的时候,又交代了大院门岗,以后再也不要放聂国良进来。
聂国良骂骂咧咧的走了,深恨自己父亲的绝情。至于向自己亲弟弟低头求个门路,他想了想,对以前自己看不起的弟弟说低头的话,低三下四的,他,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算了,先回家吧,给霞妹说说。霞妹一向知书达理,她会理解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