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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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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多余钱让你造?”

“你知不知道我挣钱多难?!”

开窗户的响动噼啪。

其实,家属院中午也是有老人在家的,尽管没大张旗鼓地探头,但多多少少站在暗处看。

毕竟小区算是属于职工家属院,大部分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少有摆在明面撕破脸的闹剧,尤其还是打孩子。

“……我没偷,我一毛毛攒的。”

小叫花怯生生反驳。

他努力扥平棉袄,试图拍掉布料沾染的尘土,奈何头晕站不起来,只会越打越脏:“我没有偷你的钱。”

“跟你早死的赌鬼爸一个样。”

女人冷笑,掏出钱包清点钞票,嘴里随之报数。每说一字,小叫花后背轻抖,头却高高昂起。不知是被打得疼又或呼吸过频,小团白雾在嘴边飘散开。

我站得高,女人颠倒黑白的把戏拙劣得可笑,两张纸币合二为一,报出最后相差一块三的结果。

“你觉得做官的儿子能看上这廉价东西?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残废,就该把你扔在孤儿院省得丢人现眼。”

青苹果砸到墙,弹回来。

正巧打在我弟弟的背。

“你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告诉你,这都是你妈我玩剩下的,赶紧滚起来!”

我弟弟没哭、没闹。

他扭头,静静望向手边的苹果,沉默地将它放在石块中央,仰头看着这栋半旧不新的单元,白日玻璃反光,似乎在找为什么等不到的哥哥。

“我没有偷钱。”

年数久远,孩子记忆七年一换。

我不太记得那天做的事,但一楼通二楼的窗户,始终烂着,物业不说,邻居未提,每年冬天呼呼地漏风。

等我再度回忆,是父亲带人站在病房里,女人满脸煞白躺在病床上,她牙关紧咬,像看我又像望向虚空。

至于臧臧,我牵着他的手,他低垂着头,站在墙角,浑身不可控地哆嗦。

手真小、真凉。

明明来我家都快七岁了,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模样个头竟与四五岁的幼童无差,即便父亲未提,可看他拧紧的眉心,估计同样对此事深感诧异。

“你带臧臧去买身衣服。”父亲吩咐我,目光从我拉住他手腕交界处掠过。

父亲顿了顿,补充。

“再剪个头发。”

他先一步挡去臧臧的视线。

从那天起,臧臧、我、我父亲再未吃过青苹果。至于一楼窗户,等臧臧念完小学抽条,比他母亲还高才修好。

漫漫数年,梦起时弹指一挥间。

我仰面躺在地上。

恍惚中,臧臧从远处走来,静静坐到我旁边,他小身板大脑袋,冰凉小手轻轻握住我手指,一笑脸颊浮现酒窝。

他笑啊笑,他像根瘦芽菜。

他笑啊笑,他亲亲我鼻尖。

他笑啊笑,他半撒娇地说。

“哥哥不哭。”

“臧臧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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