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过分清醒的迟意,这一刻只希望能快一点结束,他不想耳朵再被摧残一遍。
宵夜加成下,各位警察同志们状态充满,效率之高。
地平线爬上的晨曦,照亮被冲刷一夜的城市。
小贩骑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架好摊子,香味比叫卖声更先吸引顾客,背包学生,挎包成年人,挤入各个小摊前,整个城市随着人潮涌动鲜活起来,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晨六点过半,
正躲人的迟意,看着一点点闹起来的城市,一道厚重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警局大门,走出一位一看就可靠严肃的国字脸警察同志,动作不容抗拒的递给他几张纸,
“同学你好,我是隔壁渝市刑侦支队潘队长,慕轻同学,经过取证,指控方第二次口供确认作假,不具备法律效益。
慕同学敢于反抗,避免其他受害者的财产损失,行为值得表扬,但正当防卫过当,造成故意伤害罪,最终承担拘留15天罚款1000元,由于身份性质特殊,后续以全部移交,国家自然与人文调查局同事。”
被对方这完全没有预防,字正腔圆通知的人,原本有点随意的站姿,不自觉站直,敬礼:
“感谢潘队,给你们添麻烦,抱歉。”
“没有,职责所在。”
“警察同志们,辛苦。”
“为人民服务。”
对话结束,面前人似乎有话想说,但只是板脸低头,目光带着审视盯着他看上一会,在他忍不住想问。
潘队长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提了提手里的装着豆浆油条包子的塑料袋,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踏入车内风风火火离开。
迟意与从车窗内热情打招呼的警察同志们,挥手告别。
站在一旁看完全场的于辞,语气调侃:
“潘冷面,人说话一直那样,能在他冷脸道谢中坚持这么久,小同志心态不错。”
迟意失笑:“…”
这看上去合理,又有点离谱的感谢方式。
迟意抖了抖手里的文件:
“国家自然与人文调查局,于队。”
于辞没否认:
“简单说,一会你交一个罚款,然后带着人回家,15天内没犯事,这事也就过去。”
“感谢。”
“哈哈,真道谢,加油那2点,早点来我这帮帮忙。”
“尽力。”
很快又有几辆低调的黑车开入警局,楼上被押送下来几十人,
嘴里一开始骂骂咧咧说着脏话的他们,在看清判决书那刻,哭喊着跪地不起,一直说着其他人听不懂的话。
迟意跟着夏警官交罚款,目光略过好几个走路一瘸一拐,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肿起大包的人,对慕同学故意伤害罪,有了实质的认清。
其中,有一位虽然脸部伤口遮挡,但身形和样貌似曾相识,似乎是上个月雨夜那一次,被对方踩脚下扔钱的人。
“你们是人民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们这些普通人没有被****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什么,凭什么判我们*****”
骂闹哭喊的声音被车门隔绝。
迟意看着远远开走的几辆黑车,问道:
“他们会怎么样。”
于辞语气一如往常,但眼底露出一种凌厉而肃杀的狠意:
“没收‘一张信封’,小黑屋关押三个月。
这一次,如果不是潘队那边的线人提供线索,这条被藏于城市下10年之久的产业链,不知多久才能见天日。
受害人数接近六万啊,
里面是敌、是对手国家管不到,外面做出残害同胞的行为,国家可不会容忍放任不管。
第一棒不打狠点,不严惩,只会给那些有侥幸心的人,可乘之机。”
说完这些话,其中有一位警官走近拍着于辞的肩膀:
“老于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调离,但兄弟们都在,有麻烦说,不违背原则,肯定会帮的。
这次事情我们能看出来,若只是一个普通案子,不至于各省加班加点,保密我们不会问,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就是于队,我们都在。”
于辞用力眨眼,甩开对方的手,一个肘击送上去,
“说什么呢,我那是去升官,事少待遇好,你们羡慕不来。”
“嘁,你吹吧。”
警官借着姿势反击,低声耳语,
“苏老师,这几天每天都来,你转职的事?看时间一会可能就到了。”
这句话落,于辞面色一变,匆匆留下一句,那边他还得回去做汇总报告,招手拦下最后一辆刚出门的车,背影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架势。
说话的警官是于辞以前的搭档,
“迟意同学,你是于队新队员吗?”
迟意:“预备,算。”
“那你劝劝他,别处的好好的跟苏老师闹离婚,明明之前挺恩爱的,有事大家都在,没什么抗不过去。”
他看向四周一圈真心关心于辞的人,郑重:
“我会的。”
七点早高峰开始前,
他终于见到从楼下走下来的某人,手臂上搭着风衣,短靴长裤高领黑色内衬,下楼动作闲散,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神色倦怠的慕轻,原本淡漠的表情,在看见坐在楼下高椅上,穿着简单休闲服,头发剪短露出凌厉五官,单手捧茶,时不时与路过热情警员打礼貌,浅笑打破冷意的人,眼眸微抬。
两人对视中,
他这是去走T台吗?
这位还有隐藏身份?
---啧,真能装。
在一众警员热情的告别声中,迟意笑容都快僵在脸上,拦下一辆车,眼神示意后面那走t台秀的赶快。
慕轻一上车就上上下下打量着旁边人,目光毫不掩饰,语气一如既往欠揍:
“我的担保人先生,好久不见,真是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一点也不。”
“嘴硬心‘硬’的担保人先生,您被保对象,现在饥肠辘辘,如果他得不到美食,将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迟意在车辆被堵停停开开中,开始犯困,对一旁人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想回家睡觉。
旁边叭叭不停地实在烦人,将手边的一袋子零食扔过去,偏头微笑,拿出罚单警告:
“更改一下,是债主,这罚款,大学生是不是该回一下。”
慕轻几口吃完热乎的包子,蓄电完成,可怜巴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这笔钱现在不能马上还,先生如果很着急,这几天我都在先生家里,晚上需要…”
随着对方的话越来越离谱,迟意明显感觉到,前排司机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瞥来打量的视线,将罚单扔过去,闭眼,
“神经。”
一路因慕轻演戏,迟意被迫接受,来自司机先生,那如同他威胁迫害大学生的谴责目光。
到达目的地,荒无人烟的别墅,司机先生故意说有一边门不好下。
后下车的慕轻被对方低声询问,小同学是否需要帮助,慕-疑似迫害大学生-轻摇头指着另外一栋烂尾楼说是他家。
在司机先生更惊恐的目光中,淡定追上早已离开人的背影。
迟意有点后悔,没有把这个麻烦扔给于辞解决,昨晚他就该直接回家睡觉。
留下一句,别烦我其它随意,回房补觉。
慕轻将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从背一路包内,翻出一双崭新的拖鞋,轻车熟路有如回自家一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