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终会随着无数次的堕落,看清到遗忘。
夏茨蹲在楼梯间,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顺着门缝她看到了在昏暗灯光下的时琛。
哪有一个正面对手会选择在大战开始前,先去看一眼之后和自己不会再有关系的人。
她还是没能放下心,时琛坐在病房门口的座椅上,密密麻麻的刺痛席卷她全身。
夏茨蹙眉,内心的谴责让她无法推开那一扇门。
“夏茨?”
隔着一扇门的时琛,心灵感应一般,她咽下心头的悲痛,她想要听夏茨的解释,就算是骗她的也好。
“别走了。”
要知道喜欢到这种程度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恋爱观,但两人都无法自拔走向这样的结局。
大门推开的一刻,所有的过往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分开,任何一种放狠话的方式,都是对自身最大的伤害。
她们都太小了,在这个年纪里,也许真的做不到在一起的誓言,也没有人能够为此承受巨大的代价。
只要我们都还好好生活着,就足够了。
夏茨的手被她抓住,用力到手腕上都留下了红色印记。
“时琛,时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有微弱的气音。
夏茨太难受了,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足以让她伤痕累累。
从她到病房的那时,她就一直在病房外等着,直到她从房间里出来,她才走进楼梯口。
时琛拉着她,往停尸房的方向走去。
在停尸房的透明窗户上,夏茨看到了躺在正中心熟悉的轮廓。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跟谁说的,谁也说不准。
到了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那声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告白,也成为了两人之间最后的屏障。
这个时候,所谓的真相都已然不重要了。
爱与自由,本身相悖。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不出意料的话她逃不走了。
夏茨从时琛的身边擦肩而过,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说挽留的话。
这应该是两人最终的结局。
不卑不亢、不争不抢。
从医院出来,四周立马围上了一圈的人。
车子不断远离人群,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时琛平静地收拾完剩下的事情,可能是叛逆心上涨,她回家把家中其他人用过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外面。
她像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在网吧待了很多天。
直到后面网吧老板都忍不住出来赶她,“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回去上课。”
“你父母不管你的吗?在哪里上学的?”
“钱?”时琛抬眼问。
老板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不是钱的事,你走不走,不走我赶你了。”
时琛把手机和口袋里的钱拍在桌子上,放下后就往店里走:“你试试。”
“什么叫我试试,你不走是吧!真不走……不是那么多钱,你去哪里抢的!”老板把钱放进口袋里,手机推给了她。
“等等……等一下,你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时琛滑动接通,“你今天可以过来办理手续。”
“好。”她轻声出口。
春天快要到了,残缺的落叶在破碎的日子里化为下一年的肥料,道路两边还是传出大爷大妈的争论声,那条路她们一起走过。
手续办理得很快,拿到退学申请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在很多人眼里,像她这样的人只要考出去了,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所以在这一路上,他们都要她努力走出去,远离这样的家庭、远离身处的环境。
那时时琛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自由成为了她所追求的东西。
他们都在为了她而奉献,奉献他们以为的全部。
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沈伊黎还是时琛。
她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父母的离世,她太矛盾了。
颓废地结束自己短暂而又美好的一生就已经足够了。
也只有在这样一个状态下,她才有机会认识到自己的存在。
死亡也是新生的方式之一。
可是所有人都要她活下去。
要她幸福地活下去。
没有人知道她每一步的自我救赎,自身都遭受了巨大撕裂。
这一刻,他们以为的自由,成为了困死她最后的牢笼。
被压抑太久的饿狼,在看到猎物的那一刻不是冲上去撕咬,而是看着周围的环境,警惕地扫视其他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