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红玉仔细着前头的消息,可也并没有看见褚曜去别处,反而常常召见沈长林,二人待在书房就是大半日。
红玉往日最爱买些话本子看,里头稀奇古怪的什么样的都有,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可能。
“难道陛下和沈大人...”
红玉当即摇了摇头,瞧着也不像是啊。
左右想不通,乔姒干脆不想了,她思索着让红玉先下去,而后不久叫了小吴子进殿。
红玉在后头鼓捣着秋梨膏,经过上次一事后,殿中大半奴婢都被裁撤,后头进来的全都是新人面孔,独独丹红一人是老人了。
但她终日里笑脸也不给一个,那些小宫女见状也不靠近她,又不知从哪听见她是被主子厌弃的人,就更没人接近她了。
她一个人待在角落阴沉沉的看着被小宫女围成一团的红玉,欢声笑语不断传入耳中,犹如利刺一般,一根又一根的扎在心中。
可她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做那样的事,她害怕和姐姐沦落到一个下场。
丹红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日只能恍恍惚惚的活着,也没了和红玉一争高低的心气。
那厢红玉自然也察觉到了丹红看过来的目光,她看了一眼就瞥开了眼神,她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在她眼中,丹白做出那样的事,她对丹红自然也会有偏见。
她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留着这么一个人,可既然是主子留的人,她也没那么无耻的可以去争对,只能当做没这么一个人。
左右杏花春馆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人。
——
金乌西沉,和沈长林敲定了计划后,褚曜才惊觉已经入夜了,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山根,想到什么,他看向王如春。
王如春不明所以,四目相对间,灵光一闪,他硬着头皮道:“娘娘今日未来,只让陛下早些休息。”
这几日他忙着对付镇国公那个老狐狸,有些日子没见到乔姒,她竟也这般乖乖的没闹,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或许郎君骨子里都是奇怪的,人缠着自己不觉得如何,可骤然不缠着,只觉得心头怅然若失。
他嗤笑一声,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乔姒不过只是他的后妃,他能宠着她,可唯独不能牵肠挂肚。
本以为得到了她就不会想了,可却越来越奇怪,他深吸一口气,心绪渐渐冷落下来,也切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王如春适时道:“泉宫那里已经备好了。”
褚曜随意“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去找乔姒。
褚曜沐浴时不喜旁人在,是以泉宫的婢女全都候在外面。
王如春也在外头,他看着身后的李全,“都准备好了?”
李全点点头,信誓旦旦道:“看着那位进去的。”
王如春闭着眼叹了口气,“我这是闯了什么贼窝了,左右跟咱没关系。”
事情若是成了也算卖那位一个人情,若不成,那也是那位自个遭殃。
泉宫内,水雾弥漫,热气氤氲,层层纱幔垂落,挡住了往外溢出的热气,此处温泉是从地下活水引出,常年温热,从不曾冷过,只有天子能来。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水声响起,褚曜慢条斯理脱了外裳,水面倒映出郎君精壮的胸膛。
蜜色肌肤上肌肉块块分明,却不过于壮阔,如他面上一般内敛,却能瞧出其中蕴含的力量感。
很快,水面泛起涟漪,温热的泉水浸湿了皮肤,拂去了疲惫,他轻靠在壁上,微阖着双眼。
寂静之余,忽有铃铛声轻响起,清脆的声音随着人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从耳旁传来。
褚曜依旧闭着眼,只是声音冷得吓人。
“不想死就滚出去,下头的人如何教的规矩。”
从他登基开始,美人自荐枕席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从他在众人面前亲手杀了一个伪装成爬床的女刺客后,就再也没人敢如此行事了。
如今,还真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来人听到褚曜的声音,像是吓到了,停了步子,可是很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
“齐光哥哥好大的火气啊,阿乔不过是来送盘果子罢了。”
耳畔美人轻笑低语,他一把捉住来人的手,倏尔睁开眼回身,看清是她,微微拧了眉心。
“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悄无声息的放回了腰间的软剑。
若她未曾及时出声,方才这双手早就成了剑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