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戚风望着面前的舞,不可抑制的看到了对面不远的乔姒。
与她往日温婉素然的装扮不同,她今日穿着绯红的衣裙,衬得她肌肤如玉,乌发上精巧雅致的钗环交相辉映,不及她眉眼半分。
本以为她当初是被强抢入宫,可如今看她神色温和,并无半点害怕惶恐,想来过得也算不错。
思及此袁戚风有些出神,听到乔兰的话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都可。”
郎君的话语听着实在是敷衍,乔兰脸色微微僵硬转瞬又扬起笑意。
“也是,左右都是好兆头,不是吗。”
袁戚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这下乔兰的脸色才真正垮了下来。
袁戚风自然是看见了的,可他并无打算去安慰,也觉得没必要。
乔兰的婚事是乔夫人母家原家,文官清流,且幼时乔家女也在袁家书塾读过书,算是有些情谊。
袁戚风更是在去年科举中一举得中,名列三甲,任翰林院修撰,不日将入户部,可谓前程大好。
而两家的婚事也不远了,因此这段日子时常走动。
乔兰温婉大方,在京都颇具盛名,袁家对于乔兰也很是满意。
袁戚风虽对乔兰无感,可碍于家族命令,他便只把乔兰当个相敬如宾的主母,左右世上夫妻大多都是如此。
世家子弟的婚事更是由不得自己。
可前提是,如果没发现她做的那些事的话。
谁能想到在外人眼中温柔贤惠的乔家大姑娘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心肠。
这些年凡是与他稍许亲近的,明里暗里,不是坏了名声就是失了消息。
他本以为是错觉,可直到上次中秋月宴,他喝多了在后院散酒,只是扶了一把不小心摔在地上的乔姒。
可待第二次他上门时,竟无意间瞧见乔兰对乔姒恶语相向,还让乔姒跪在满是碎石子的路上。
姑娘家都娇弱,稍有不慎,就可能落下病根,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更何况乔姒还是她的妹妹都尚且如此,那那些无辜的女郎呢。
袁戚风不敢去想,对乔兰的态度便也不咸不淡,只当是娶个摆设在家。
乔兰自然也瞧出了这位对她的态度,她将这一切的原因都怪在了乔姒身上。
她认定了乔姒就是故意勾/引袁戚风。
想到袁戚风这些日子对她的冷淡,乔兰握紧了手,心中满是不甘心。
尤其是见到袁戚风瞧着乔姒出神的模样,原本犹豫的心思在一点点坚定下来。
她拿过丫鬟递上来的酒盏,想递给袁戚风,可不知怎的,转身撞在了他身上。
酒盏里装着西域岁贡的葡萄酒液,紫红色的液体很快将一片衣衫都染脏。
乔兰惊呼一声,脸上带着歉意。
“戚风,实是抱歉,要不让宫女带你下去处理一下吧。”
如此场合,若穿着脏裳,实在是失礼,更何况还是皇家宴会,稍有不慎就是一个藐视皇家的罪名。
是以袁戚风并没有推辞,而是与旁边的宫女一道离开。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乔兰原本担心的模样骤变,浓黑眸子轻眯。
袁戚风,要怪就怪你实在是个不知好歹的。
只要如今一箭双雕,除掉了乔姒,搭上了郡主府这条线,就是搭上了太后。
到时候区区一个翰林院修撰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乔姒马上就会坠入泥地永世不得超生,乔兰的心没来得加快几分。
另一边瞧着乔兰识相的按照她的计划行事,柔敏心下稍安。
她眼眸流转,端起眼前的酒盏望向对面的乔姒,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人听清。
“乔姐姐,今日借着姑母寿宴,我得向你道歉才是。”
这话说的,不仅乔姒惊讶,就连太后都有些侧目。
要知道柔敏是个骄傲的性子,说难听点就是被家里头惯坏了,从来都是拿下巴尖看人,今日难不成转性了?
柔敏皱着眉头眉头,声音带着歉意。
“当初我因着这支寿舞心急如焚,竟昏了头冒犯了乔姐姐,如今想来真真是该打,不过如今你是陛下的人,也就是一家人,我这心头实在是难安,如今这杯酒算是我向你赔罪了。”
说罢,柔敏自顾自的将那一盏酒尽数饮下,颇为豪爽,瞧着像是个大大咧咧性子的姑娘。
可与柔敏打过交道的乔姒怎会相信这位小郡主竟是突然好心。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她摸不清人的路数,便顺着人道:“郡主折煞妾身了,妾身哪里敢怪郡主呢,郡主天性率真,妾身只觉得心生羡慕呢,不过妾身酒量不好,怕惹了笑话,便以茶代酒了。”
一言一语,尽显机锋。
乔姒所回毫无破绽,柔敏不肯放过这大好时机,见状不免有些着急。
“这酒可是西域特贡,不醉人,对女子可是上好,乔姐姐莫不是不愿意原谅我,故有此话?”
柔敏有些失落的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太后。
“姑母,阿敏是真心的,可乔姐姐看来是把我当成奸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