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林宅,卫施珑差人送了好些东西,绸缎珠钗占大头,还有许多零散的小东西,林许鹿得到了一箱药材,贵价上等品相,不对症。
江雨音对着那箱东西笑弯了腰,林许鹿打落牙齿和血吞,转手把那箱药材卖了八十两。
接近年边,年味一日浓过一日,江雨音做起了甩手掌柜,把拟礼单的活交给了初荷晚杏,只在最后把关。
林许鹿天天拉着江雨音练功,这会儿江雨音一套八段锦打下来动作已经十分标准,不需要林许鹿纠正,结束时有点气喘。
而林许鹿一身牛劲,在房内咚咚哐哐地练了一个时辰才收力,过后两人一起用早食,窝在一起看话本。
等饭困过了后一人一张书案,各忙各的事,两人作伴确实比一人埋头苦读有意思,江雨音和林许鹿的誊抄记录册一日比一日厚。
除夕日江雨音站在林许鹿身后指挥他贴门神。
“上边去点,等等,过了,下边,好,就这里!”林许鹿把门神捋平贴好,退后一看,歪了。
江雨音满意地点头,拉着林许鹿去院里喝茶。待天黑下来,偌大林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江雨音和林许鹿并肩而行,走到正厅去吃团圆饭。
这回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严苛的规矩,落了坐重点也放在餐食上,不谈生意人情,江雨音听着小侄子侄女咿咿呀呀的言语,放松地笑了笑。
卫施珑的糯米酒清甜柔润,江雨音贪了几杯,整个人有点儿飘飘欲仙的意思,靠在林许鹿的肩上听桌上的人说话。林许鹿用手背贴在她脸上帮她降温,怀里的人唇红齿白,一股淡淡的甜香,呆呆的瞧着很是乖顺。
桌子另一头卫施珑笑着摸了摸大儿媳关芷柔的孕肚,面目慈祥声音轻柔:“有事尽管让遵行去做,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好好养着……”
林许鹿头顶长眼睛似的往林进宽看去,正对上他怒其不争的目光,他似乎又怕刺伤林许鹿的尊严让他雪山加霜,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林许鹿承了这个情,朝林进宽笑了笑,表示自己会好好吃药。
小娃娃们吵嚷着要放爆竹,屋外天冷,一个个耐着性子等大人们给添衣戴帽,林许鹿仔细给江雨音穿好披风,也牵着人出去了。
“我来点。”半晌没说话的江雨音突然出声,林许鹿差点儿就引燃引信,及时收了手。
“你真要点?怕不怕?”林许鹿嘴山在问,手上的火折子已经递到了江雨音手中,他觉得江雨音应该是不怕的,他的娘子无所不能。
一串辣椒似的炮仗垂落下来,江雨音手中的火折子没有停顿地点燃引信,她确实不怕,甚至不跑。
林许鹿魂吓没了,捞起江雨音就跑,鞭炮在身后噼里啪啦炸响,碎屑甚至弹到他背上,他边跑大笑着说:“哎呦我的娘子,你差点把我的心吓跳出来。”
江雨音也跟着笑,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很开心,小娃娃们在后边拍手。
“雨音是不是吃醉了酒?可千万别让她再拿火折子了。”卫施珑看着林许鹿怀里的人心有余悸。
“母亲,我没醉,你瞧许鹿吓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江雨音慢悠悠地说,吐字清晰,眼神清亮。
“好,没醉没醉,许鹿胆小鬼。”卫施珑说着从江雨音手里接过火折子。
守岁没守成,小娃娃熬不住要睡觉,关芷柔月份大卫施珑不让熬,最后各自回了院里。
林许鹿牵着江雨音慢吞吞地走,远处爆竹声不断,还有咚咚锵的舞狮表演,林许鹿偏头问江雨音:“要不要出去走走,放花灯?捶丸?看表演?”
“不去,我要回家,相公在家等我。”江雨音一本正经地说,拉着林许鹿走得更快了。
“你相公有什么好的,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吗?”林许鹿起了玩心,故意走得很慢让江雨音拖着他。
江雨音放慢了步子,最后停在了一盏灯笼下,抬着头认真地看林许鹿,从额头到下巴,还往后退了几步看整个人。
从林许鹿的角度看过去,江雨音蹙着眉头,面露难色:“你怎么也长得这般好看?跟我家相公平分秋色。”
林许鹿平日都只有被江雨音戏弄的份,这次逮到时机也尝到了江雨音的趣味,有些欲罢不能,他紧了紧牵着江雨音的手说:“你既然已经有相公,还牵着我的手做什么?再把我带回家,是要我做小?我可不要做小。”
灯影晃荡,江雨音的脑袋像是灌了粘门神的浆糊,想让面前的林许鹿跟自己走,又怕伤了家里的林许鹿的心,踌躇起来。
林许鹿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亲了亲江雨音的手继续说:“好姐姐,你休了家里那个,我保准听话好好伺候你。”
“可是……”
“不要可是了,姐姐你看看我,你不喜欢我了吗?方才才说我是你的心肝儿,原来都是哄我的。”林许鹿佯装垂泪,竟也被他挤出来几滴。
江雨音惊呆了,一时乱了手脚,连忙用手去拭林许鹿的泪,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怎么跟我相公一样爱哭呢,我喜欢你,可是也喜欢相公,这要如何是好。”
林许鹿忍着笑,牵着她继续走,得了江雨音的话心满意足打算收手。偏偏江雨音定在原地不愿往前了。
“怎么了雨音?”
“不能再去了,相公见了你要生闷气的,我不要他生闷气,你走吧,不要再来寻我,就当从未相识过。”江雨音说得决绝,小脸也别过去,还推了林许鹿一把。
偷鸡不成蚀把米,江雨音真挣开林许鹿的手,不让他跟着了,还时不时回头赶人,瞪着林许鹿不要他进院子。
林许鹿只好在外面看着她进屋,才从拐角出来晃到江雨音面前说:“雨音你可回来了,让我等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