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大口喝着水,江雨音拿出备着的吃食分了。
“还有多少路?”林许鹿看了眼毒辣的日头,眼睛被刺了道黑影,脑袋一晕差点栽倒。
江雨音喝着水差点呛到,扶了他一把笑得喝不进下一口。
林许鹿端着她放下的杯盏一口喝了个精光,在江雨音的“哎哎”声里说:“教你笑我。”
久恒吃着江雨音给他的梨不明白他家少爷在乐呵什么,喝光了又要倒。
未时末启程再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拂澜。
相较于映月镇,拂澜县可热闹多了,天刚暗下来一点,就有商贩挑着担子去赶夜市。
江雨音拦了一个拿着陶罐去打酱油的小孩问:“小娃娃这周边哪家食肆手艺好?”
那扎着辫子的小孩看了眼江雨音和林许鹿的打扮指了下东边:“前头福来酒楼,住宿的话知心客栈,玩的话流苏街,流苏街逛逛就成,可别买东西,坑人。”
江雨音看他摇头晃脑地说,道了谢塞给他一把糖。
正是饭点福来酒楼人满为患,江雨音和林许鹿没瞧着空座犹豫着要不要换家店。
眼尖的伙计从角落迎了出来:“客官楼上有座,小包间正巧还有呢。”
两人点了六道菜,福来酒楼菜量小,摆盘细致。
就着陌生的街景,相似但不同的口味江雨音吃了顿饱,林许哭胃口也不错,打扫剩下的菜。
回到知心客栈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久恒隔着门说:“夫人拜帖已经送去。”
江雨音应声,拜帖是送往裴府,给裴青的。
此次来拂澜县其中也有裴青相邀的缘故。就是那个写《游园记》留下书信给掌柜代为转交的女子。
江雨音原本计划在明年再开分号,裴青改变了她的想法,二人约见在拂澜。
“来都来了,去逛逛?”江雨音朝林许鹿伸出手邀请。
流苏街中间夹着条流苏河,两边都是铺面,一串串灯笼缀在屋檐门前,连着河边的垂柳也没能幸免。
已是亥时,街上竟还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姑娘,尝尝新鲜的莲子,清热去火的。”桥上一个坐在小木凳上的婆婆二话不说往江雨音手里塞了半个莲蓬,朝着林许鹿示意,“可清甜了。”
林许鹿心领神会,掏钱又买了两个。
“多少钱?”过了桥江雨音问道。
“……20文。”
“……确实坑人。”
有了前车之鉴江雨音对所有送上门的东西都敬谢不敏。
两人勾着手慢慢悠悠地逛完了整条街才回去。
第二日一早收到了裴青派人传的信,就约在知心客栈。
临着鱼池的隔间,裴青心不在焉地撒着鱼食。
“别喂了,再喂又该换鱼了。”裴行从妹妹手中抢过那兜子鱼食问,“你确定要掺这一手?”
裴青看着水里抢食的鱼,沉默了片刻:“哥,我看到裴令英那张脸就想吐,陆合瓷行明明是母亲的嫁妆。”
裴行想起裴令英那番说辞面色也变得难看。
裴令英就是负心多是读书人的真实写照,年少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陆和瓷行独女陆燕琴非他不嫁,裴令英也一副非陆燕琴不娶的派头。
陆续辉自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拖到陆燕琴二十三岁才不得已松了口。
起初裴令英确实无微不至地照顾陆燕琴,在她生产时抱头痛哭,连月子都是亲自料理。
裴青和裴行也沉浸在父母恩爱的假象里,直到陆续辉过世三年后裴令英毫无征兆抬了个女人进门。
年轻美貌的农家女,全家仰仗裴令英过活。
随后十八岁的裴行有了庶弟庶妹,裴令英还是好父亲,这次却是无微不至的关照着那个比裴行还小两岁的农家女。
陆燕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标标准准的闺秀,把陆和瓷行交到了裴令英手中后,在十二年前因为裴令英再娶一蹶不振。
如今裴令英的小儿子十二岁,裴令英五十六岁,许是苍天有眼,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裴青没畅快几日,裴令英把陆和瓷行换了牌匾,八家分号全姓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