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塔尔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回头，看过卢修斯坦然地神色，苦涩在嘴角涌现。这一世，他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的，唯有自己。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上卢修斯的手腕：“如果还有下次，我想，我们也不一定要做敌人，你…”

可泽塔尔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一股魔力覆上身，眼前的卢修斯，竟然在使用的魔力，恢复他残损的身体。

“为？”

“你也知道，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卢修斯暼过自己的心口，法阵印刻在上面，恶魔的力量无法突破那里。即便他是魔王，失去心脏太久，也无法存活，这也是历届魔王的陨落方式。

“不过我还是能，勉强将你复活。”

“可是…”

“就当你长在我的审美上。”卢修斯调侃笑了声说，指尖卷起他的棕发拽紧，“我想让你来替我目睹，在魔王勇者命中注定的死亡之后，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勇者。”

“我答应你，魔王。”

魔力因为治愈迅速流失，卢修斯眼前开始产生眩晕，唯独他的魔王体质，让他硬生生还吊着一口气。

恢复不少的泽塔尔反将他抱起，放在魔王的王座之上，转头看到底部的队友，其脸上皆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边从入口涌入的人类魔法部队，也齐齐停步仰头看向这边，露出诧异惶恐的神色。

在一片寂静中，一人率先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泽塔尔，你的身体。”

泽塔尔一愣，看向侧边的玻璃窗上，因为身体涌入魔王的魔力，所以让他现在的样貌，头发及腰，耳朵变尖，牙齿拉长，配上一双渐深的血眸，活脱脱变成了恶魔的外形。但也仅是外貌变了，其他未有所变化，他甚至没有长出翅膀。

“我…”

泽塔尔正要加以说明，一道攻击忽然袭来，从他的脸颊擦过，一条血丝流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神女制止旁边的魔法师。

“你没看到吗，勇者已经彻底成为恶魔了，如果不消灭他，以他的魔力强度，恐怕会变成下一个魔王。”

“可，可是，泽塔尔是我们的同伴。”

“难道你想再次看到，人民陷入恶魔肆虐下的生灵涂炭，别忘了你可是神女，千万不要同情恶魔。”

眼见他的队友间好一顿劝说，最终竟然齐齐看向他，眼底已毫无善意时，泽塔尔背部不由腾起一阵凉意。

“泽塔尔，抱歉了。”

和他同生共死的同伴攻击，在这一刻集中袭来，泽塔尔思绪混乱，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危急时刻，泽塔尔觉得脚底一轻，等回过神，他已经来到空中，是卢修斯展翅，抱起他摇曳高飞，才勉强躲过这一击。

“你的同伴，背叛了你。”卢修斯虚弱艰难地说，“解决掉他们。”

泽塔尔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如果不攻击，那接下来，死的就会是你。”卢修斯听到底部传来的喧嚣愤怒声，“看来他们认定你是恶魔了，泽塔尔。”

泽塔尔咬牙，见底部的人类大队，一齐凝聚魔力，朝这边发动总攻击，手部抽颤着，生成防护罩阻挡。

随着底部的攻击力道再次加大，泽塔尔的防御出现了碎痕，他仍然没有丝毫要反击的意思。

勇者生来就是善良的，他只会对恶魔动杀心。

魔王和勇者，注定要在同一天死亡。

诅咒仍在延续。

在防护罩破裂，携有他魔力的红色光芒溅洒于身之际，卢修斯也到达了极限。

他准备坦然迎接死亡，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甚至连原先的痛意，也随之消散。

泽塔尔，面印狰狞的人类，魔力攻击，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在魔王勇者即将死亡之际。

“卢修斯，想要重新来过吗？”

这时，一道男声传来，身周的空气温度，开始明显下降。

“你是谁，幽灵？”

“卢修斯，你想要重生的机会吗？”

“如果，我不想的话…”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