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奶茶加手作的黑糖珍珠,一口下去,甜腻感瞬间来袭。林书浔艰难的吞咽下去,面上毫无波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抿抿嘴唇:“真甜。”
赵颖眨巴着眼,有些疑惑的扣了扣头。
她怎么记得,林书浔不爱喝甜的来着?
发型师顿了顿,见有人认领了这杯超甜七分糖,便毫无负担的将剩下的一杯放在陆言洐桌上,一杯拿出去给王启。刚巧,推门的瞬间,陆言洐从外面进来。
“你回来了,舒妙的奶茶给你放桌上了。”
林书浔听见陆言洐淡淡“嗯”了声。
嗓子的感觉被强力剂黏在了一起,林书浔伸手捏了捏喉咙,轻咳两声清了清嗓,余光瞥见陆言洐回到位置上,似乎还向她这看了一眼。
两手都是空的。
飞快扫了眼,她又盯回面前的桌面。
心脏有些不受控的无规律跳动着,林书浔感受着胸腔的震动,突然觉得自己好幼稚。
好傻。
耳畔传来模糊的交流声,她又一次不分场合的发起了呆。自从三天前的那次意外后,她总是注意力不集中,盯着个东西开始眼神不聚焦,也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舍友只当她是两头跑太累了。可林书浔没觉得累,并且她发现,只要在看到陆言洐后,情况会加重。这会儿还没候场,她静静地盯着黑糖珍珠,脑子里满是不久前自己在实验室送的那杯因意外拿错的奶茶。没记错的话,陆言洐很爱喝,后面学生会开会的时候他也一直拿着。而那杯本来是张欣霏点的七分糖。
是喜欢的吧?原来喜欢喝甜的吗?怪不得吃不了辣。
脑子里思绪乱飞,身边不断有人经过,耳畔传来碎片的声音:
“还有水吗?...我去搬...行...那你带路...”
等回过神,一只手横空挡在自己眼前。
五指细长,骨节分明,手掌却大的圈住水瓶一圈有余。她一愣,视线随着手臂上移,撞进了那双熟悉的眼睛里。
陆言洐半垂着眼,浓长的睫毛遮掩住一半瞳孔,乌黑发亮的眸子正对上她。
许是对方反应太慢,他抬了抬手,漂亮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急躁。
“...谢谢。”
林书浔接过水瓶,相碰的瞬间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皮肤温度很高,和她冰凉的手指完全不是一个温度,因而不自觉缩了下手。
陆言洐似乎因为自己的磨蹭更不耐烦,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林书浔不好意思的接过水,看着那捏着瓶身有些泛白的五指,心想自己真的反应下降好多,接个水都开始磨磨蹭蹭的。
陆言洐转过身,走向门口的空调开关,将空调调高了两度。
屋内的温度不低,只是晚会主持人的服装隆重,女生都是拖地长裙。林书浔今天穿的是白色抹胸长裙,外面本有个披肩,但来之前服装组发现披肩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便迟迟没能拿过来。
方才陆言洐从外面回来,便看向肩背裸/露在空气中的林书浔不舒服的揉了揉嗓子,不由蹙了蹙眉。
本以为只是缺水,可刚刚送水时指尖转瞬的相碰,不仅让他感到对方的抗拒,还让他碰到了林书浔冰凉的指尖。
这个天,感冒太容易了,何况穿的这么少。
“怎么感觉有点热...”发型师拿着卷发棒给苏浅夏烫发尾,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对着正巧在空调开关旁的陆言洐说,“你看看空调温度几度,怎么突然热起来了。”
陆言洐瞥了眼显示器:“25。”
“没变啊,我怎么突然这么热?”
“可能是卷发棒太烫了。”陆言洐淡定的离开27度的空调,重新坐回位置上,眼角的余光里是正小口灌水的林书浔。微微抬起的手臂使得线条清晰可见,肩颈处的完美比例衬得整个人出挑大方,脖子上正挂着的银白色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吞咽一下下的轻轻起伏。
陆言洐清了清嗓,打开矿泉水猛喝了两口。
或许是动作有点大,对面的发型师调侃道:“小陆怎么不喝奶茶?”
“太甜。”
林书浔猛地看过来。
发型师笑:“男生果然不耐甜,不像书浔姐,主动喝了七分糖。”
陆言洐挑了挑眉,第一次正眼看向奶茶标签,上面用标准黑色宋体写着“黑糖珍珠,热,三分糖”。
“咳...我其实也,还好。”林书浔勉强的笑了笑。
什么鬼,陆言洐这意思是自己不爱喝甜的吗?
那她在这抢什么抢,早知道把七分糖留给他,让他体验齁嗓子的感觉了。
她忿忿的咬了咬后槽牙。对面的陆言洐投来赤/裸/裸的目光,林书浔直直的迎上去,不曾想对方眼睛里满是好奇,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可能会引起误解。
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陆言洐不知道自己的口味,再说了,他也不知道这八杯里就一杯七分糖,而且这杯也没说是特意给谁。
很好的说服了自己,林书浔不自觉松了口气。最近患得患失的精神不正常,还总是想来想去,自己可能真的要休息休息了。
“来,主持人准备好了吗?来台前就位!”
王启推开休息室大喊,迎新晚会正式进入倒计时。
一下午,众人忙着走流程对稿,灯光、道具、音响、镜头等等各方面不断调整,最终,随着王启的一声“ok”,一切准备就绪。
晚上18:30,陆续有观众进入会场。
林书浔站在走廊拐角默声背诵台词。虽然主持人有手稿,但她习惯将关键串场词背诵下来,防止卡壳或者低头看稿的样子过于明显。
还有半小时开场,楼道里人来人往,大家步履匆匆,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确认相关事宜。
冷风穿过,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林书浔搓了搓手臂,想起自己的披肩还没拿到,赶紧跑去找服装组。
“怎么样了?披肩还没好吗?”
推开门,入眼却是鸡飞狗跳的混乱。
四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白色线头,桌前人拿起线一根根比对,又大骂着放下,手掌捶到桌面,发出“砰-”的声响。
正中间,小组长齐文对着面前的女生大声训斥:“还有半小时,你就告诉我怎么办?主持人的服装到现在都没解决好,你当是来玩的吗?”
女生低着头,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刘海遮的眼睛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