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被捅破了。
这层林书浔一直有意回避的窗户纸,就这么被陆言洐直接的戳开。
其实不是没有察觉到。说起来林书浔也谈过恋爱,虽然和刘衡权的那段关系可以用噩梦来概述,但她肯定算不上一窍不通的少女。
有意的靠近、饭桌上的关心、未披上的外套、无意的肢体接触......二人间这种似有似无的暧昧不断萦绕在周身,像浸在酒杯里的樱桃,馥郁芬芳却惹人发醉。
林书浔被这酒意熏陶,在温柔乡中逐渐失去理智与判断,缓缓伸出手,想摘下樱桃放入口中。
不对,不行!
刹那间,像是触电般,她幡然醒悟,陆言洐的告白宛若敲醒她的巨钟,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
她猛地睁眼,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
“...抱歉。”
艰涩的文字从嗓子里挤出,林书浔低下头,第一次不敢直视某个人。
麦克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场务声嘶力竭的喊着志愿者名字,屋外人来人往,脚步声、交谈声、音响的音乐声交错在一起,笼罩在这死一般沉寂的房间上。
林书浔的心从狂跳转为平静,此刻彷佛已经化为一滩死水。
她甚至已经用这安静的几十秒打好了腹稿,如果陆言洐下一秒追问她为什么,她将会用流利的话术解释。
但陆言洐没有。
就在她以为对方即将质问时,林书浔感受到一双大手突然笼了上来,在她头顶狠狠揉搓几下,紧接着,耳畔传来安抚:“我又没问你。”
他毫不在意,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朗,尾音甚至带了点上扬-
“只是告诉你,不用有压力。”
头顶源源不断的传来炙热的温度,林书浔屏住呼吸,五感被无限放大,只听到耳边传来闷闷的跳动声。
一下一下,极富规律。
“......”
...好中二。
她可能真的是什么浪漫绝缘体,林书浔想。
这什么究极无敌温柔深情体贴霸总言论。
屁大点小孩在这装深沉,想想就有点好笑。林书浔弯了弯眉梢,连带着原本徘徊在心头的压力消失。她一把拍开那双邪恶的爪子,揉了揉被搓乱的发型,直视对方骂道:“没大没小。”
谁曾想对方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想起方才的触感,竟不自觉提起了嘴角。
“......”
现在撤回这个肢体接触还来得及吗。
她合理怀疑,陆言洐刚才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可能是:
这次我就当没听见,下次别再说了哈。
眼见对方的痴汉笑有愈发扩大的趋势,这个猜想愈发被印证。为了避免给对方留下遐想空间,林书浔再次启唇解释:“我的意思是--”
“---砰砰砰”
“主持人好了吗,抓紧时间就位!”
场务重重的来,重重的敲了敲门,又重重的走了。
被打断的林书浔不放弃,试图继续开口,却被停止痴汉笑的陆言洐打断:“走吧学姐。”
他一脸认真:“有什么话之后说,不要拖延了时间,显得我们很不专业。”
林书浔:“......”
说着,陆言洐打开了化妆室的门。与此同时,对面的道具室也被打开,另外一位主持人苏浅夏红着脸气冲冲的走出来。
她带着妆,头发却是突兀的凌乱,半扎的丸子头像是被人撞歪了,而让人最无法忽视的,是那嘴边的一抹红--
口红以倾斜角度擦出了嘴角。
陆言洐愣了愣,刚要打招呼,却见门再次打开,张睿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他扯着歪乱的衣领,一脸错愕的抬头。
四个人面面相觑。
“呃...”
陆言洐率先打破沉默,他用食指点了点二人,委婉的组织着语言:“这是...打了一架?”
话一出口,却见苏浅夏更加红温了。
张睿黑着脸,咬紧牙根:“你才动手打架。”
陆言洐一脸坦荡:“我那是为了正义。你这就不对了啊张学长,和女生动手,君子教养呢?暖男人设呢?社会主义好青年呢?守护每一个女性的正义使者呢?”
彷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苏浅夏一个激灵,再也待不下去,顶着个大红脸跑走了。见状,林书浔索性追了上去。
四人组变成两人组,张睿理了理西装外套,有些懊悔的低声骂了句脏话。
陆言洐不由挑眉,视线落在对方内衬的一抹红上。
黑色的内衬不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靠近衣领处有一块突兀的深红。
显然,是有人印上去的。
“意外?”陆言洐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