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派出所就在附近,没事儿的。”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民宿内外多加几个监控以防万一。”
“知道了。”舒晴态度敷衍,转而问道:“妈,你和爸要待几天啊?”
“怎么,我们刚来就想让我们走啊。”刘雅梅轻飘飘睨她。
舒晴笑了笑:“没有,就是问问,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刘雅梅说:“这边风景很不错,空气也好,估计我和你爸要待一个星期吧。”
“妈,你们要走的时候顺便把舒薇禾带回去呗,我这小民宿伺候不好她这尊大佛。”
“你们怎么回事儿?”刘雅梅微微皱起眉头。
“她啊,不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污蔑我招小三,就是把自己吃坏肚子的扣我头上,反正就不想我好过。”
“这真是薇薇做的?”刘雅梅难以相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信明天可以问秦兆,要不是他替我出头,我的名声可就被她毁了。”
刘雅梅眉头紧拧,半响没说话。
舒晴本以为父母会为她主持一次公道,但没想到第二天看到他们坐在凉亭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子。
这副场景以前出现过不少次,她本以为已经能做到满不在乎,但事实好像不是。
平心而论,父母对她的爱从未变过,只是分成了两半。
她刚回舒家的时候,因为多年的分离和再见的陌生,让她不敢肆意表达,父母则因歉疚,对她的好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很多时候,舒薇禾就像他们之间的粘合剂,用以维持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表象。
舒薇禾比她会撒娇,会哄人,不像她,嘴笨又自卑,呆呆木木的,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即便穿着美美的裙子,也像一只鹌鹑似缩着,不像舒薇禾仪态舒展,落落大方,像个优雅高贵的公主。
许多时候,她总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
每当她坐在窗前,听到他们在楼下有说有笑的时候,她会感到莫名的孤独,书本上的字眼无法再吸引她的目光,练习题上一个字也写不下去,只有当喉咙开始发干,需要补充水分时,她才会下楼,不再做一个局外人。
这时舒薇禾就会跑过来挽住她的手,亲昵地带她一起挤到沙发坐,他们谈论之前去出国旅游时的趣事,舒晴没去过,只能呆呆地听着,插不上一句话。
说到兴处,舒薇禾就会把话题抛给舒晴,滔滔不绝和她讨论下一次要去哪个国家玩,舒晴附和着,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刘雅梅和舒国强看着两个女儿亲密无间地交谈,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往后的日子对两人越发宠爱,为了不厚此薄彼,舒晴有的舒薇禾也有,唯独股份除外。
那时舒晴无法分辨舒薇禾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傻乎乎地和她做好姐妹,被她推着走。
后来因为路齐铭和她撕破脸皮,舒晴终于不用再同她在父母面前做好姐妹,行事作风越发无所顾忌。
既然她能哄她父母开心,那就哄着吧。
她不想争宠,也不再奢求父母全心全意的爱,毕竟自己都无法给予的东西她也不会强求他人,但她绝不会将至亲拱手于人,主动疏远。
然而看到刘雅梅即便清楚舒薇禾对她做过什么,还能和她有说有笑,心底还是忍不住失望。
每次都是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舒薇禾无限纵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舒晴麻木的心闷痛着,那股酸涩的气堵在了嗓子眼,熏得她眼眶泛红,手也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扣着木护栏,
秦兆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扫了一眼凉亭内品茗谈笑的一家人,再看一脸落寞的舒晴,密密麻麻的怜惜涌上心头,想说点什么,舒晴忽然痛嘶了一声。
“怎么了?”秦兆心脏骤缩,漆黑的眸子满是关切。
“手好痛。”她竖起食指,苦着脸说。
秦兆小心翼翼端起她食指细瞧,发现有细小木刺深深扎进了她指腹里。
他眉头紧锁,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别担心,我替你挑出来。”
秦兆带她回房间,让她先坐在在沙发上,然后从医药箱里找出医用镊子准备给她挑刺,
他半蹲在她身前,“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舒晴咬着下唇点点头。
木刺扎得很深,埋进肉里几乎看不到头。
秦兆稍稍用力挤着她指腹,用镊子试图夹出那根小木刺,从舒晴的角度瞧,可以看到他优越的眉弓和高挺鼻梁,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舒晴看得出神,随着他的动作,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她小声吸气强忍着,秦兆抬眸看了一眼,手中动作更轻了,忽然启唇道:“小时候,我父母常常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我,有一次生日他们从国外给我寄回一个模型,我很喜欢,秦佑却不顾我的反对抢走了,我让他还我,他不还,还摔坏了,我心里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舒晴没想到秦兆小时候也会打架,一时听入迷,忘了手上的疼。
“后来奶奶闻讯赶来,见秦佑被我压在身下哭得很大声,就训斥我,说弟弟还小不懂事,怎能不分轻重地动手打人,要我跟他道歉,我冷静下来,跟秦佑道歉了,但从此以后我和他发生矛盾,奶奶只会帮他,虽然她对我也一向疼爱,但终究和秦佑是不一样的。”
“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同病相怜咯。”舒晴说。
“是惺惺相惜。”秦兆纠正她的说辞,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舒晴内心微动,和他目光相接,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无声涌动着异样的情愫,那一刻她的心跳快了几分,空气似乎无端黏稠起来。
木刺弄出来后,舒晴渐渐放松紧绷的身躯,为防止感染,秦兆又轻轻在她的伤口涂上碘伏。“还疼吗?”他问。
舒晴摇了摇头,“谢谢。”
刘雅梅和舒国强在民宿内住了一个星期,舒晴带他们走遍了丽江的大小景点,同时跟秦兆扮演了几天恩爱夫妻,总算让他们安心了,临走前还把舒薇禾带上了。
“薇薇这年假休得够久的了,也是时候回公司上班了。”舒国强笑着和舒晴解释。
舒晴心里乐开花:“好好好,顺便让她替我照顾爸妈你们。”
“你啊,”舒国无奈地看着她,强顿了一会儿又对秦兆说:“下个月初政府主办的商会你会参加吧。”
秦兆微微颔首:“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舒国强接着又板着脸对舒晴说:“你到时候和秦兆一块出席,好好表现,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秦兆你也别太迁就她,整天待在她那个民宿里,还怎么好好工作。”
“爸说得对,秦兆要不你跟我爸妈一块走吧,行李什么的我会替你打包寄过去,我替你看看还有没有机票。”
舒晴说着就掏出手机看机票,岂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