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拿起一旁的钢笔,在协议书上签字。
见她落笔,秦兆稍微放松了紧绷的身躯,变换坐姿倚向靠背看她:“下个月的股东大会你和我一起出席。”
“好啊,到时候我就帮你敲山震虎,教训教训哪些狼子野心的狗东西。”舒晴斗志昂扬。
“都随你。”秦兆说。
他的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原本和他笑吟吟对视的舒晴心跳无端快了几分,别开视线。
晚上,两人关灯后照常躺在一张床上,浓如墨的黑暗中秦兆的存在感异常强烈,他似乎离得比往常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耳边是他浅浅的富有节奏的呼吸声,舒晴不动声色往床沿靠,闭上眼没一会儿,窗外就传来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像婴儿的哭泣声,一阵一阵地哀嚎,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渗人。
舒晴听得心里发毛,悄悄缩回伸出床的脚丫,身体往床中间挪了挪,脊背不可避免地抵住了秦兆胸膛,温热结实的触感让她感受到一丝丝安全,她又大胆地挪了几分,几乎缩进他怀中,秦兆的身躯随之一僵,呼吸顿了顿,开口问她:“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舒晴低声说,“外面有东西叫。”
秦兆凝耳细听,逐渐恍然,
“我们民宿是不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舒晴翻了个身面对他,说话时气息洒落在他敏感的颈间,秦兆干燥的喉结重重一滚,有一瞬间很想把她ya在身下。
但是她在害怕,于是伸出手轻轻安抚她的脊背,声音柔而沉稳:“别怕,只是猫发|情了。”
猫发|情了?
舒晴微愣,从恐惧的状态中脱离后,这才意识到此刻她和秦兆的姿势是如此亲密,他们气息交缠,近到能感受彼此心跳,她倏地滚到另一边背对着他,窘迫到恨不得用用枕头将自己埋死。
怀里骤然冷却的温度让秦兆心里空了一块,望着她疏离的背影,眼里一片沉暗。
民宿的猫晚上都关在猫舍里,而且都绝育了,不会这么叫,外边叫的应该是附近的流浪猫,想勾引他们民宿的猫,一直不断嚎叫,舒晴越听越烦躁,顾不上窘迫,翻身起来往外走。
“我去管管那些猫。”
秦兆不放心:“我和你一块儿去。”
“行。”有他陪着,舒晴更有安全感了。
明月当空,洒下满地清辉,他们不用照明,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循着声源来到后院侧方,舒晴发现墙头上有两只猫,暗夜中它们的双瞳闪着幽绿诡异的光,而月光照不到的区域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舒晴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倒退两步缩到秦兆怀中寻求庇护,他沉着脸将她揽紧,正要打开手机照明,就听到那个人影出声了:“姐姐别怕,是我。”
是周让啊。
舒晴松了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你也是被野猫吵醒了?”
“嗯,我之前已经把它们赶跑了,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又跳到墙头上嚎叫。”周让从黑暗中走出,柔和的视线在扫到她身边的秦兆时,闪过一丝沉郁。
与此同时,秦兆打开手机照明,耀眼的光瞬间朝两只野猫晃过去,刺得它们瞳孔一缩,其中一只猫害怕地逃了,连一只却跃下墙头,四爪着地,扬着尾巴朝舒晴的方向走来。
不知它想干嘛,舒晴汗毛竖起,忍不住往后退,没想到这猫一咕噜躺到她前方,露着肚皮,朝她喵喵叫。
怕它会伤到她,周让趁其不备,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后颈皮,将其拎起来。
看到猫失去威胁,舒晴再无恐惧,对周让说:“这只猫你先找个笼子关起来吧,我和安安有空带它们去绝育。”
“好。”
猫舍就在一旁,周让打开里面的灯找出一个航空箱将野猫关进去,舒晴见状,彻底放下心来,对秦兆说:“我们回去睡吧。”
“嗯。”秦兆勾住她的尾指,转身离开。
周让像个幽灵似的跟在他们身后,没什么表情的脸盯着他们勾连的手,竭力忍住想将他们分开的欲望。
后院和前院有一处台阶,舒晴光顾着看着前方,脚下没留神,一个踩空,脚狠狠崴了一下,痛意瞬间从脚踝传遍全身,她疼得低呼一声。
秦兆心中一紧,立刻停下了脚步,紧紧扶住她要歪倒的身体,“是不是崴到脚了?”他关切地问。
舒晴咬牙点头,试图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周让冲过来想看舒晴伤势,手还没碰到她肿起的脚踝,就被秦兆重重打掉,“离她远点。”
冷厉地睨了一眼周让后,他将舒晴打横抱起,快步往前走:“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舒晴一把揪紧他的衣服,“我的脚是能动的,应该没伤到骨头,屋里有医药箱,你给我喷点扭伤喷雾就好了。”
“不行。”
“真没事。”舒晴不想去医院,抗拒地想从他怀里跳出来,秦兆无法,只能按她说的做。
秦兆将舒晴抱回屋里,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喷雾,来到她身前蹲下身体,小心翼翼托起她的脚踝检查。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她纤细的脚踝莹白如玉,唯有骨骼凸起的部位泛红肿胀,深深刺痛了秦兆的双眸,“抱歉,都是我不好,没提醒你。”
“这怪不了你,是我太大意了。”
秦兆紧抿着唇,握着她的脚心,在其脚踝处轻轻地喷上扭伤喷雾。
见舒晴轻轻皱眉,
“是不是还很痛?”
她摇摇头:“好多了,只是扭的一下疼。”
“要是明天脚还肿,我就带你去医院。”
“好好好,”舒晴敷衍地答着,“带我去床上睡吧,我困了。”
秦兆抱她到床上,接着转身下楼,去厨房拿来冰袋,用干净毛巾裹在她脚踝上冷敷,怕血液流通不畅,他又用枕头把她肿起的脚部垫高,以减轻她的肿胀感。
舒晴看着他细致又认真地关照自己,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暖流,秦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是困了?早点睡吧。”
“嗯。”她安心地乖乖闭上眼睛。
许是那药酒发挥了作用,次日舒晴的的脚好了许多,没那么肿了,想下地走走,秦兆却强制她在床上休息,不得走动。
“我真没事,走动走动才好得快。”
秦兆不容置喙,塞了个枕头在她后背,让她坐的更舒服:“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想留下后遗症就好好待在床上休息,想做什么我帮你。”
“哎呀,我的脚都不疼了,哪用得着小题大做。”她不想一直坐在床上,作势要下床。
“不行,”秦兆强硬地按住她的肩头,“你要是觉得我没资格管你,那我就让岳父岳母来管。”
舒晴翻了个白眼,她就扭个脚,还劳动她爸妈来管教,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看秦兆那不容置疑的样子,只好乖乖遵从了。
她趴在床上玩手机,秦兆则在办公区域工作。
十几分钟后,舒晴脸色微变,皱眉要下床,脚刚沾地,就见秦兆大步走过来,看她眼神犹如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要做什么?”
舒晴瓷白的小脸飘过一抹绯色,有些恼怒地说:“我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