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让还是这般少年心性,把自己纳入他的未来,妄图继续过着年少时那种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想想她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亲姐弟都不可能过一辈子,更何况是他们。
她笑而不语,熟悉的冷意又开始侵蚀他的四肢,周让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近她,
“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当然信,你肯定能买上大房子,”见周让还想说些什么,舒晴赶忙将他推出去,“好啦,我要洗个澡,你先出去。”
周让顺从地出去了,舒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就去卫生间洗澡,刚洗完,就听到房间里手机响了,他顾不上吹头发,匆匆跑出去,当看到来电显示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头一喜,刚要接起,手机就因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她只好走出房门找到周让:“周让,快给我找一条充电线,我手机没电了。”
“好。”
周让拿出一条干毛巾给她先擦头发,然后从电视柜抽屉里找了几根充电线,但都不适配她的手机插口,想起次卧还有一根,便来到次卧,打开床头柜,摸出充电线时手顺带抓了个东西,看清是什么东西时,他动作一顿。
那是一盒杜蕾斯。
估计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
周让没怎么在意,将之扔回抽屉角落,拿着充电线,转身走出房间,将充电线给舒晴,舒晴插到沙发旁的插座上给手机充电。
先前拿给她的毛巾胡乱盖在头顶,长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淋湿了衣服,而她浑然不觉,净盯着手机。
周让只好拿起毛巾帮她擦头发,这种事他以前也给她做过,所以舒晴自然地享受他的服务。
手机开机后,她立马点开手机通讯录,给路齐铭拨过去。
就那么喜欢他吗?
周让眼底一片阴霾,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很轻柔。
几声铃响过后,路齐铭很快接起电话“舒晴吃饭了吗?”
“嗯。”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路齐铭小心翼翼问。
鉴于他这么晚才给她打电话,先前还一脸期待的舒晴故意装出一副冷淡的嗓音,“不怎么样。”
路齐铭听出她的冷淡,语气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不高兴了嘛?我家里有点事,所以现在才有空给你打电话。”
“哦。”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好吗?”
“街道都被淹了,你要飞过来吗?”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立马飞过来。”路齐铭的语气变得昂扬起来。
“傻的你。”舒晴嗔道。
听出她没再生气,路齐铭插科打浑,很快又把舒晴逗乐了。
听着他们的谈笑声,周让面无表情地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开了最大档的吹风机一个劲的嗡嗡响,聒噪的声音几乎盖过了路齐铭的声音,舒晴只好简单和他说了两句就挂了。
将她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周让开了最小档,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浓密发间,轻轻撩拨,让热风吹得更均匀,舒晴舒晴舒服地眯起眼。
“姐姐,你很喜欢他吗?”不待舒晴回答,他又说,“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合不合适,相处了才知道。”
周让把吹风机关掉,半蹲在她身前,认真地说,“姐姐,别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舒晴笑了一下:“你啊,就别替我操心了,早点休息吧。”
她拔了充电头往房间走去。
周让看着她背影,难以言喻的憋闷在心里乱撞,他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深深垂下脑袋,再抬起头时,眼底酝酿着疯狂的神色。
舒晴正要关上房门,这才发现周让跟着她进房间了,吓得往后一缩,肩膀不小心碰到开关,屋内的灯光霎时熄了,舒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浓如墨的空间里,她听到周让极富磁性的嗓音,像蛇一样钻进她耳朵,
“我以后不想叫你姐姐了,叫你名字可以吗?”
“你又发烧了?”舒晴纳闷道。
“我好了,不信你试试。”
舒晴屈指敲了一下他额头,佯装恼怒:“怎么,翅膀硬了就不想叫姐姐了?”
“如果我不想叫了,会怎样?”
“我会赏你一拳。”
周让轻笑一声,将在舌尖酝酿多年的名字唤出口:“舒晴...”
舒晴呼吸微滞,动作比脑子快,踹了他一脚,周让不躲,又继续叫她:“舒晴。”
“你真是反了,”舒晴将灯打开,横眉竖眼地看他,“再这样叫我就不理你了。”
“那我不叫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算你识相。”
周让这个臭小子,明天再好好修理他一顿。
次日一早醒来,外边依旧是黑的,大雨依旧下个不停。
舒晴有些发愁地走出房门,见客厅明晃晃亮着灯,餐桌上是丰盛的早餐,周让身上系着围裙,含笑叫她:“姐姐,过来吃早餐吧。”
“嗯。”
舒晴一边心不在焉地吃早餐,一边拨弄手机,皱眉问道:“周让,你手机能上网吗,我的手机好像没有信号了。”
“我的也没网,”周让说,“估计是暴雨导致信号中断了吧。”
“哦。”舒晴看了眼外面的雨势,“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新闻说这是几十年难遇的特大暴雨,肯定要下好几天,你想走了吗?”
“一直待在你家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现在是暑假,难道姐姐嫌弃我这里太小?”
“怎么会。”
“那就安心住着。”
但是因为没信号,舒晴仿佛患上了焦虑症,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渡步,一双眼时刻关注着外面的雨势,嘴上还喃喃自语:“这鬼信号什么时候来啊,我还想着让路齐铭来接我呢。”
接二连三的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周让越发烦躁,心中仿佛有毒蛇啃噬,几个深呼吸后才勉强把那股气压下去。
中午吃完饭,舒晴看到外边雨势渐小,心里松了口气,但周让的状况不太好,又发起了低烧,闭眼躺着沙发上,舒晴让他到床上去睡,他说什么都不肯。
“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偷偷走了?”
“怎么会,我肯定是等你好了再走啊。”
她还是想离开他。
周让暗暗捏紧拳头,“你走了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啊。”
周让不信。
“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姓路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好睡吧。”
他烦躁地闭着眼。
舒晴收拾了厨房的垃圾,怕异味太大,想放到门口去,刚拉开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横插过来,重重压在门板上,‘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掀起的风微微撩动舒晴额前刘海,她瞪大眼睛瞧向周让:“你干嘛呀。”
“姐姐,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