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个人巡查寝室效率极低,如果在此期间有学生发生意外,因巡查落实不到位,导致无法及时发现情况并上报,这个责任如何判定?由谁承担?”
“其次这件事瞒了这么久,生活部的领导、各宿舍楼负责人等全都有监管不力的责任,一旦深查,牵连极广。”
“你看,学校不是马上取消了勤工俭学的寝室巡查岗位,规定以后由宿舍楼负责人每日值巡吗?这也是为了杜绝相同的情况发生。”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站不住脚,规定就是规定,辅导员和那名学生为一己私利钻规定的漏洞,小帆的做法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为‘一己之私’钻规定的漏洞?”
章业炘看着路边的街灯,“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包装成弱势方,我们能利用舆论压力迫使学校破格调查此事,对方也一样可以,留有余地才不至于逼上梁山,正因顾虑这点,所以校方的处置绝不能落下口舌把柄。”
“这样听着,学校好像在保护我们。”小韵似懂非懂,“那为什么不把那些人全部开除,这样不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吗?”
还是没听懂,章业炘无奈笑笑,“刚说了,没有证据、非原则性错误,学校怎么能随随便便开除职工,普通企业尚且要深思慎重,更何况教书育人、受全社会监督的高等学府。”
“经过多次的笔试、面试,层层选拔得到这份工作,有人珍惜有人贪婪,被短暂的利益蒙蔽双眼的选择,说不定也是学校的考核审查之一。”
“能否转正已成未知之数,而且像所有人断定的那样,没有重罚必然变本加厉,侥幸过关后的行为往往更肆无忌惮,而校方等的,就是下一次的肆无忌惮。”
两名学生瞪圆了眼。
“第一次犯错,碍于各种原因无法往下追责深究,那就先扫清无法追责的源头。”
“如果对方就此收敛不再犯,于学校和学生而言自然是好事;若不知悔改,同样也是‘好事’,因为有了处置的名头,且没有了任何障碍。”
“那名学生也是,仗着辅导员包庇和学校无法公开景观园出事的内情侥幸过关,但以后呢,课程、研选,导师教授们是否以此为标杆重新判查,不得而知。”
“有些时候,进退不必急在一时,有些事情,也无须非在当下争出对错。”
“真复杂。”杨凌帆恍然,喃喃道。
手里的雪糕球开始融化,章业炘舔了一口,可不是嘛。
吃完雪糕,章业炘送学生们回学校,车子刚拐弯调头,陆旻打来电话。
行驶中章业炘没有接,电话响了一阵停了,还没等半分钟,手机又响了。
啧,旻大千金真烦人!
受不了他的夺魂呼叫,章业炘把车停在路边接电话,“又怎么了?”
话筒那头却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呼吸声在车厢里无限放大,一丝一缕钻进耳膜,正觉奇怪,陆旻开口了,“你在哪里,我现在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