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章业炘百无聊赖窝在家看狗。
陆家人明天回郦市,章母带他们到镇上买手信特产,章业炘不愿面对陆旻,寻了个借口留在家中。
赵明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昨天的事在班群里传了个遍,惹来不少旧同学调侃,江冉更是火急火燎追问她何时多了个男朋友。
不得已如实解释,结果被江冉嗷了一嗓子,“陆旻那小子去找你了?”
“不是他来找我,是他家里人来泺乡玩。”
“这有差吗?”
“差了十万八千里。”章业炘没好气,“你别信傻明说的话,他唯恐天下不乱。”
“天下乱不乱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乱了。”江冉化身福尔摩冉,“傻明嘴再贱也不会栽赃你,你俩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有可乘之机?”
哑口无言,章业炘也懊恼,昨晚她悔得一夜未合眼,不断检讨自己怎么就和陆旻聊起小时候的事,硬生生让剧情往冰释前嫌的路子上走。
岁月恍糊回忆,让大脑也失了理智。
她抱着灯灯,一下又一下揉着圆乎乎的狗头,“都怪你的主人,净给我添麻烦,惹事精。”
灯灯听不懂,以为她生气,呜咽着舔她掌心。
“不是说你,狗好人坏,灯灯最乖了,和你家主人不一样。”
将近中午,章业炘估摸一行人快回来了,着手准备午饭。
淘米洗菜,午阳从厨房窗外映进,从洗水池捞出的瓜果挂着水珠,哇哇的流水声停下,才听见门铃声响,她擦净手开门,回来的只有陆旻。
手里提着新鲜的鱼和肉,进屋后说长辈们还在民宿聊天,生怕菜放坏了,先送回来。
尴尬的气氛蔓延,一如昨天回程,他俩在车上一言不发,长辈们察觉到二人不对劲的情绪,皆静默不作声,连一向调皮的小珑也乖乖缩在小姑怀里。
心中懊恼,自责控制不住脾气,纵使对陆旻再不满,也不该让长辈们败兴而归。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章业炘拎起菜肉进厨房。
“要帮忙吗?”
“不用。”她故意放下厨房门的白纱帘,“你是客人,坐着吧。”
这几天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句‘你是客人’,也不知是说给陆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洗脑般劝服自己必须和陆旻和平共处。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反复无常自欺欺人,哪怕现况相处得再好,只要想到过去曾剑拔弩张的关系,又猝然清醒。
死结太深,无法欺瞒自己。
隔着一层透薄白纱门帘,陆旻捻紧手腕上的细发圈,厨房里的身影忙忙碌碌,无声抗拒他的接近。
一时忘了形,怎不算活该。
章业炘做事麻利,很快煮好了五菜一汤,端菜到饭厅,才发现长辈们还没回来,陆旻也不在客厅。
正要打电话给章母,屋外突然传来一嗓子大叫,是陆旻的声音,章业炘急步跑出去。
一出庭院顿时傻眼,陆旻正抱着灯灯跳到院子的石茶几上,惊恐地盯着地面。
“你做什么?”
“有虫!”陆旻搂紧怀里的小狗,眉头几乎要拧成结,“在那儿!”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只壁虎,还是小的。
“……”章业炘盯着那只还没她食指长的小壁虎,一时不知如何吐槽。
“真有这么害怕吗,它又不咬人,你学生物没见过四脚壁虎?”
“你怎么帮它说话,它是你养的宠物?”
“无聊。”章业炘翻了个白眼,“你快下来。”
“你先把它赶走。”
“这是壁虎,不是老虎,你下来它自然会躲开,它比你还害怕。”
“它没躲,刚才就掉在我身上!”
彻底失去耐心,章业炘转身就要进屋,“爱站就站吧,反正我妈她们快回来了,让我妈来救你。”
“章业炘!”
“嚷什么嚷!”
烦躁值暴升,章业炘回头瞪他,“你烦不烦,一天天给我弄那么多破事,我是专门服侍你的吗,每时每刻围着你转?让你下来又不听,不就是一只壁虎,真有这么害怕吗!”
说着一脚重重跺在地上,吓得小壁虎嗖一下蹿走了。
“这样行了吧旻大少爷!”
陆旻抱着灯灯不动,他个子高,站在大理石茶几上几乎碰到屋门前的雨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