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这种鸟,因为隔三差五就有一群在她家附近飞,她于是闲着无聊上网搜,这种鸟名叫乌鸫。
它立在窗边,优雅地理了理身上的羽毛,口吐人声:“骨架无法承载符文的能量,如果真想摧毁我,你需要给我换一个更上档次的容器。”
【该死,这家伙留了一手。】脑中声音阴沉道:【是我欠考虑了。这种符文起码得几百年的古董才能承载。不过没关系,博物馆里有……】
秦熏心头一沉。
开什么玩笑!博物馆里的藏品也是能随便肖想的?她可不想牢底坐穿。
秦熏,一等一守法良民,绝对不会产生这种罪恶的想法。
更何况她一个刚见过这符文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承载符文之力?
此时此刻她已能肯定,这声音绝对不是她的心声。
她脑子里,一定有只寄生虫。
可它是什么时候钻进她脑子里的?
这只“寄生虫”似乎跟阿冬有什么过节,左一句右一句地针对阿冬,非要至它于死地不可,明显有仇。
既然如此,多半也是趁着阿冬不在场时招惹到她身上来的。
那声音还在啰哩巴嗦,她选择性忽略,扭头问阿冬:“从昨晚进入森林遇见陈然,到现在为止,我都经历了什么事吗?”
虽然觉得她的要求很奇怪,但阿冬还是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讲到楼道里的巨眼时,秦熏突然打断它:“你是说这里你和我分开行动了?”
“对。”
她像捕捉到什么关窍:“关于那只巨眼,你知道多少?”
“它被称为监管者,以人类灵魂为食,体内存在极具污染性的内核……”说到这里,阿冬突然一顿。
它似乎察觉到什么,墨镜下的一对黑窟窿和秦熏对视。
他两都不再说话。
脑中声音似乎察觉到什么,尖声叫嚣:“它说的都是骗人的!别信它!”
她心如止水,置若罔闻。
阿冬闪电般出手,一团幽蓝火焰烧上秦熏手背。
霎时,一枚深色贝壳挣扎着浮出皮肤表层,它尝试逃离,但蓝火越烧越烈,它终于还是不甘地消失在火焰里。
脑中声音霎时消失,秦熏脑中多了一段“贝壳”飞到她手背上的记忆,看来这部分记忆之前是被“贝壳”隐藏了。
阿冬收回掌中火焰,有些好奇道:“按理说不主动招惹,监管者的核不会附在人身上的,你做了什么?”
“我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然后它自己就飞到我手背上了。”
秦熏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这东西还真是危险,不动声色就把她给洗脑了,还能抹除记忆……
她悄悄摸摸怀里的笔记本,这么关键的东西,差点就在它的误导下丢了。
还好她足够机智警醒,发现得早,否则谁知道这鬼东西以后还会怂恿她做什么。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这事儿没有后遗症吧?”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应该已经灵魂解体了。对你而言伤害也不会小,起码会虚弱一段时间。”
秦熏有些苦恼,“那得要多久?”
“半个多月。”阿冬建议道:“这半个月你最好还是别出门,好好休息。”
秦熏点点头:“我先帮袁娜她们母女见一面,然后就回家。”
刚好趁这半个月先把租房的事情解决了,然后找刘婷商量去云南峡谷的事。
阿冬未置可否,它顶着乌鸫那对黑豆眼儿幽幽盯着她,“如果没有被污染,你也会毫不犹豫画那符文吗?”
秦熏一愣,怎么问这个?
她被盯得有几分心虚,轻咳一声道:“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哪有什么如果不如果的。对了,我刚在酒店就想问,为什么你这名片会让我手上长出跟那眼睛上一样的丝线?”
“不是长出,而是原本就有,”阿冬解释道:“监管者的丝线跟你同源,因此能激活你这部分能力。名片只是在人身上为你的丝线提供接口,比起监管者的直接操纵更省灵魂之力而已。”
“灵魂之力?”
“对。直接操控很耗能的。所以监管者才需要吃那么多灵魂。”
秦熏脊背一寒:“我以后不会也得吃……”
“吃了你也消化不了。”
消化不了……秦熏有些哭笑不得,亏它想得出这样的用词。
她下了床,刚站起身,就看见地上那一堆骨灰:“这东西怎么还留在地上?”
待会儿大婶回来,看到这鬼东西会怎么想?
阿冬不为所动,“我只是一只鸟。”
言下之意,你自己收拾咯。
秦熏不满:“哪有助理让老板干活的?”
“哪有老板会养一只鸟当助理的?”
秦熏:“……”
是她的错觉么,这家伙是不是突然对她有什么意见,不然怎么说一句杠一句?
她想了想,可能它真的对符文一事耿耿于怀。
虽说她那时是被洗脑了,不大清醒,但这事的确也是她理亏。如果不是骷髅容器年份不够,它可能真就挂了,不高兴也正常。
她于是没跟它计较,拿起扫把扫地。
两分钟后,她拎着垃圾袋出门,刚打开垃圾桶,就有只斑鸠飞了过来。
斑鸠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秦熏耳中瞬间捕捉到一个跳脱的声音,“你在找珺珺对不对?我知道她在哪儿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