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自友飞速地转动脑筋,“马上给亲友、她的朋友逐个打电话,谁要是做滥好人借钱给她,跟我们可没关系。”
“对!”仝太太在等他回家期间,已经有所准备,递给他一大一小两个电话本,“对外你说话更有分量,电话得你打,我已经做了标记。”
仝自友颔首,转身坐到电话机旁,开始逐个拨打所知的相关的人。
前所未有的觉得太丢人了,可又有什么法子?总不能因为女儿,闹得整个家都受到莫大的影响。
通知完亲友和仝莹莹的朋友同学,仝自友打到女儿单位,勒令其即刻请假回家。
对于父母的操作,仝莹莹毫不知情,只是在赶回家的路上,心头惴惴。
进了家门,仝莹莹对上父母满含失望、恼火的眼神,感觉更加糟糕,下意识地扯出笑容,“爸、妈,出了什么事?”
仝太太示意她坐下,神色严肃地道:“早上我去见了蒋老太太,听她说了一些事,关于你和蒋静轩的。”
仝莹莹心头一沉,立马想到了钱的事,满心颓然。
她但凡有法子,也不会跟家里张嘴。
穿过来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对如今和三十多年后的金钱价值总有些混淆不清,又因为仝家条件优渥,令她生出几千块乃至万把块不算什么的错觉。
等到跟人借钱时才发现,别说几千,哪怕一两千,能当即拿出来的朋友是一个都没有。
于是她想,横竖只要知道乔若老宅的地址,就等于财富到手,那干嘛还低声下气地求外人?直接找辙从家里拿,回头双倍换上就得了,这才跟母亲撒谎。
当时母亲态度明明很爽快,说过几天拿给她,却怎么一转头跑去找蒋老太太了?
蒋老太太对蒋向东的两个私生子的嫌弃,就差写在脸上,能说出好话才怪。
思及此,她倒也找到了应对的说辞:“蒋家奶奶最近正在跟儿子儿媳闹矛盾,一定跟您说了很多气话吧?您别当真……”
仝太太冷笑着打断她:“不当真?老太太是做母亲的,我也是,我想象不出,要到什么地步,能说自己的儿子不是东西,又能说儿子的两个儿子是私生子。她怎么不这么说蒋奕呢?”
仝莹莹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而且,那些事情,她已经跟你说过,可你并没告诉家里,哪怕一个字。”仝太太的失望更重,“那个蒋静轩真有那么好,值得你连他所有最不堪的恶劣条件都能全盘接受?”
“没有,我没有。”这一句,仝莹莹说的是心里话。她不在乎蒋静轩这个人,在乎的是他作为男主带来的人际关系方面的便利条件。
“既然没有,以后别再跟他来往了。”仝自友命令道,“一样米养百样人,蒋家老太太的人品和成就一样,有口皆碑,她不认可的要放弃的亲人,意味的是有重大的问题,我和你妈妈不允许你再跟那样的人不清不楚。”
“那怎么行?”仝莹莹皱眉,对他们的处事态度颇有不满,“蒋静轩有用,不来往可不行……”
“来往也行,先脱离仝家,与我们断绝关系。”仝自友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干涉成年人的交友、婚姻自由,但我们也跟蒋老太太一样,有权利放弃价值观完全不一致的亲人。”
仝莹莹懵了。原剧情可不是这样的,他们明明能在女儿的恳求下勉为其难地应下婚事,且尽心竭力地帮女儿与蒋老太太维系关系……
“这件事没得商量。”仝自友一锤定音,转开话题,“现在,说说你骗钱的理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仝莹莹哑声。她总不能说,要拿到乔若手里的巨额财富,而合情理的理由,一时间又编不出来。
“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你没可能再骗家里或是亲友的钱了。”仝太太将话接过去,“刚刚你爸挨个打电话通知大家,一分钱都不要借给你,同时也都问了,你有没有借过钱,你三个朋友都说你借过,但是数额大,有心无力。万幸。”
亲友范围内社死了?仝莹莹羞恼交加,腾一下涨红了脸。
她不明白,怎么什么事情轮到自己,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明明这类事在女主身上都能轻而易举如愿。
她是来自后世的人,凭什么比不过现今的女主,处处吃瘪?
同样的一天,乔仰山焦头烂额的程度,只能胜于仝莹莹。
回到家里,除了两个姐姐两个弟弟,等他回来的,还有罗秀及其请来的律师——对于乔家母女勾引她丈夫、儿子,破坏她婚姻与家庭安宁的事,保留诉讼的权利,目前尝试私下沟通解决。
所谓私下解决,除了钱,又能怎么解决?
罗秀一大早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厚厚一摞照片、一位律师的联系方式,以及无偿提供给她的索要赔偿金的详细方案。
要不然,她哪里能这么快请到律师。
见到乔仰山,罗秀二话不说,把律师拟定的赔偿方案和照片一并拿给乔仰山,语速如连珠炮,语气讥诮:“要说你对你媳妇儿、女儿做的好事毫不知情,傻子都不信,尤其你利用我家那个神棍把亲生女儿赶出家门的事,真相是乔小灵利用你针对乔若,得到乔家女儿的身份。
“对于这个真相,你对乔若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赔偿,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意味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我是带了律师,但也不介意做一些踩着法律界限的事,例如附带照片登报,例如每天跟着你,告诉你每一个生意伙伴你家里这些脏事儿。
“我相信,大多数人对这种事的兴趣浓厚。”
乔仰山的脸都要绿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罪不至此吧?不过是不喜欢女儿更想要儿子也更喜欢钱而已。而这种话,他又怎么有脸说。
生平第一次,他在一个谓之陌生的女人面前,对着她满含鄙夷的视线,希望自己当场晕过去,以此摆脱此时窘境,哪怕只是暂时的逃避。
可他不能。
多少年了,除了钱,他最在意的是名声,何况如今两者是相辅相成。
他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罗秀:“不论什么事都好商量,别动不动提什么见报、诉讼,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可以答应,都会替妻子女儿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
“只是妻子女儿的错误行为?”罗秀不齿至极,“我不想打扰比我更鄙视你的人,但你要总是没个正常人该有的态度,我只能去四处打听乔若在乔家那三年的情况,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甚至于求乔若出面,指证你这种生而不养的货。”
找乔若?那死丫头都敢对他动手了,动动嘴皮子把他往死里埋汰绝对不在话下。乔仰山属实慌了,“别别别,不至于,真不至于……”
罗秀哼笑,“到现在,我倒是挺替乔若庆幸的,没被你们教养长大,实在是三生有幸。要是跟着你们生活,只不过是个打死不肯认回亲生父母、铁了心鸠占鹊巢的玩意儿。可哪儿勾三搭四,老辈子窑子里的东西也比不了她吧?姓乔的,这不能怪乔小灵,只能怪你跟蔺自芳上梁不正,你明不明白?”
乔仰山再一次痛恨自己神经强悍,不能当场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