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剧烈的挣扎起来,灰黑色的粉屑溅起,糊了那太监一脸。
他怒骂一声,火气更大,抬手抓住那猫就是一刀。
鲜血染红了地面。
暮翎绾的腰腹被地面的石块硌的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猫停止了挣扎。
那太监捡起一根树枝,吊着那猫捞出来,扔到地上。
“你不是饿吗,吃掉它。”
错愕,恐惧,与恶心交织在心头。
那太监失去了耐心,把暮翎绾的头压下。
那猫还没死透,此刻被烧的毛发脱落,上面还淌着血。
腥臭味迎面而来,
呕……呕……!
暮翎绾不知道吐了多久,她这些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呕到最后只剩下了水,见了血。
这宫里人吃人,便是看谁的心更扭曲。柿子挑软的捏,大鱼吃了小鱼,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人挣扎其间,用尽全力也难以跳出。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了。
暮翎绾不知道吐了多久,她太瘦了,想要爬起来,却一阵脱力,眼前发黑。
好痛。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拉我一把……
没有人应。
她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跟火烧一样。
她觉得自己好似沉在了海里,大水漫灌进口鼻,她挣扎着,可海水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四周一片漆黑,她动弹不得。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她这样想着。死了就轻松了。
绾儿……绾儿……
母妃……
一束细微的光照进海里,太阳升起来了。清晨的第一抹光打在脸上,睫扇如蝶翼般扑了两下,暮翎绾缓缓睁开了眼。她试着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翻过身子,一只手撑住地,一点一点爬了起来。
她没死。
母妃!
暮翎绾拖着身体,跑了好几步,打开了虚掩的木门 。
“母妃!”暮翎绾喊了一声,冲到床前。
她之前看殷南竹额头发烫,用毛巾打了凉水敷在殷南竹头上,那毛巾过了一晚上干了一半。
殷南竹没应。
暮翎绾慌了神,取下毛巾,去摸殷南竹的脖颈。
一片滚烫!
怎么办?再没人来治,殷南竹只怕撑不过去了。暮翎绾全身发凉,胸口闷痛。她深吸了几口气,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下一刻,她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几乎是在一瞬间朝大门跑去。
她坐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急得不行。
终于,一只拿着吃食的手伸进了洞口,暮翎绾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那只手。
门外的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下一秒洞口那端冒出一张瘦小的脸。
“公公,明日可是中秋?”
“是……是啊。”
暮翎绾笑了笑,她将袖间的一支步摇取出,放到那太监手中。
“公公,我娘亲与我在这冷宫关的久了,如今到了日子,娘亲想念娘家人思念的紧,我们自知出不去了,只希望能放两盏孔明灯,为家人祈福,还望公公成全。”
言罢,她竟是跪下身,作势就要朝门外的人一拜。
福臻见状愣了一下,赶忙上前要把暮翎绾扶起,却被大门挡住,只抓到了一根骨头,他心底一惊:“哎呀,使不得。”
暮翎绾不过十岁,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生的十分瘦小。尽管殷南竹拿自己的衣服改了给暮翎绾穿,但她实在瘦的惊人,衣服仍然不合身。
她身上的衣服有了缝补痕迹,形容上是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若是饮食调整好,定是个美人胚子。
她眼眶微微泛红,眸中碎光跳跃,那模样看起来极为可怜。
福臻见此情形,当即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我帮你带便是了。”
谁又能比谁好过呢?能拉一把便拉一把了。
他话落,便见小姑娘一点一点站起身。
她似是受了伤,这几步对她极为困难。他想上前扶一把,可钥匙不在他身上,他到底被那落了锁的大门拦住了动作。
可一抬头,见她眼底挂着泪光,却破涕为笑。
暮翎绾眉眼弯弯,脸颊泛起酒窝,甜声道:“谢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