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转过头看向身后。
县令牧阳朔为了几块碎银降了这股山匪还有些别扭,目光躲闪了下,并不想接话。
云笙道:“如今你我二人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我能闯出去与大人也是好事,若不能,便是我死那日,也定不会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污了先生清名。”
话说到这儿,牧阳朔也不好再拿乔。
“大人若有主意,不妨说来听听。”云笙道。
牧阳朔:“陆大人先头粮草从哪里来?”
云笙坦然道:“抢的、偷的、买的都有。”
牧阳朔眼皮跳了跳,又问:“那手上是否还有多余的银子?”
云笙手一摊,“没了。”
的确没了,这两年朝廷打仗,那粮食老贵了。
牧阳朔:“.....”
想了想,还是道:“下臣倒是有个法子。”
云笙引了他进门,抬手让他坐下,“说来听听。”
牧阳朔:“离这文县不远,有个南陵道,那里面倒是有不少存粮,只是看守甚众,怕是得有一场恶战。”
云笙他们每到一地,几乎都要征收当地的近乎一半的粮食,来了文县这么多天,并未听到什么南陵道这种地方。
“那是什么所在?”
牧阳朔解释道:“早先两王相争时,不是闹得动静也挺大,我这前任司空县令预感到这天下恐有变数,便召集了家中护院强买了一大批粮食往那沟里去,许是....许是以备不时之需所用。”
“什么以备不时之需,我看分明是他早有了反义,区区一个县令哪来这么大胆子?”未央高声道。
牧阳朔有些尴尬,“这司空县令有一胞妹,生的花容月貌,听闻现如今在常州张知州府上很是说得上话。司空县令去年致仕后便禀告了妹夫,特将南陵道那片地赠与了他,用来修建百年后的陵寝,如今就连官府都不可轻易踏足那地。”
原来靠山是张知州。
那地方本来生活着一批百姓,也被那司空长发赶了出来,有人告到他这儿,他倒是也去管过,可哪想他堂堂一个县令竟被人压着打了板子。
告到州府去,司空长发不但并未受到指责,还大张旗鼓举办了六十大寿,张知州亲来祝祷。
自此后,他便吩咐了下去,就当南陵道那地方不属于文县统辖,谁也不准再提。
他也再不管了,今日将这地方抖落出来,就是想看看这陆云笙有多少本事,就敢这么冒失地举旗造反。
“还有这等事?”云笙用茶盖轻轻推动着碗中茶叶,思考片刻后吩咐罗平,“咱们明日去会会这司空长发。”
罗平:“何须主子去,我带些人足矣,您亲自去,岂非给他脸了?”
云笙想着也是,左右一个小小的县令,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谁知第二日罗平竟鼻青脸肿回来了。
“他们人数太多?”
“倒也不是太多,几百个人,只是去了才知道这南陵道地势奇葩得很,四周平缓唯中间凸起,成了一座巨大的峰,就和城门一般,他们在峰后建了楼阁院落,又安了厚重的铁门,又是火油又是辣椒水石子的,很是难攻。”
云笙来了兴趣,“还有这种事?”
这倒是巧了,她正好想检验一下她手上这批人的本事。
“传我话下去,将这南陵道作为敌军驻守的城池,咱们明日演练一场。”
第二日她早早便带着人到了南陵道外。
“将咱们的人根据对方的人数均分出来,一队一队上,看那队人能先想到办法攻下这南陵道。”
一听说能有一场演练,兵士们都兴奋不已,每队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攻城的办法。
刚开始前四五队都是以失败告终,毕竟对方依据地势之利,又是丢石头,又是泼热油,令不少人都受了伤。
但好在几个回合后,云笙的人马终于摸索到了办法,到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砍了拇指粗的草藤,几股捻成一股,只要对方敢泼用火便顺着云梯将这些燃烧的草藤丢上去。
原来这些草藤效用特殊,居然能吸引不少马蜂虫蚁,蛰得上面的人大喊大叫,有的甚至一条踩空掉了下来。
可每当这个时候云笙便叫停了。
“让这队人全部回去,下队人明日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