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是逼着南宫家自立,不处置,这场刺杀当着满朝文武,证据确凿。
两难之境,端看这霍淼怎么选。
对自己来说唯一的一点与自己设想不同,是今日这个西凉女人跳出来搅局,着实搅乱了自己的计划。
她回过头看向爱女,见其眉宇间并无厌愤之气,心下一松。
场面控制下来后,南宫觉早已跪倒在地,他自然是极力解释自家清白,可无奈那两名刺客刀背上的烙印太特殊,且当场有人跳出来指认,这二人是他南宫家的门客,这就比较棘手。
当然这跳出来指认的自然也是姜太后提前排好的人,今日这一场可谓小胜。她正暗中得意,不料混乱中耳后一凉,几乎是下意识她手上抓到些什么,朝身前一挡。
鲜血顿时浸漫过她的指尖。
“母后.....”
霍长陵瞪着双眼,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胸前刺入的箭弩,她头向一侧歪了歪,目光惊恐落到姜太后脸上,“母后....”
姜太后伸出双手想抱住她,可却颤抖着垂了下去,还是身边的嬷嬷见状不对,上前架着霍长陵两腋慢慢滑在了地面。
“来人,快请太医!”嬷嬷叫道。
姜太后怒气填胸, “谁?竟敢暗算哀家!”
人前拿爱女挡箭的恼羞加上劫后余生的后怕,致使姜太后震怒不已,红着双眼如一头猛兽一般怒目看向箭矢袭来的方向。
禁卫早已冲了上去,邓冲提刀冲在最前面。今日这两场刺杀,虽说是禁军首责,但负责侦查和治安的碧血阁一样难逃罪责。
未央早就已经趁乱从城楼角落里下来了,趁人不备站到了云笙身后,朝她点点头。
云笙转眸望向场内,心道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众人眼前,接连两场刺杀,渊国这两股最大的权势,只怕从今日起更要斗个鱼死网破了。
趁着收拾残场,云笙站出来请辞,言辞切切说经逢此乱,外臣忧惧,为了不给渊国添乱,故此即刻出行,霍淼为了渊国颜面,当即允行,可那厢姜太后却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派人去寻陆楷瑞没寻到人,顾不上关心女儿伤势,先问云笙这几日可父女团聚过。
云笙来了北渊这些日子,早打听清楚了,姜太后之所有如此器重陆楷瑞,除了他的武将身份,还因为其手上有张大夏古方,循着这古方炼药,有养容和延年益寿之奇效。绡珠只是其中一味药引,眼看药就要练成了,现在陆楷瑞自然不能出事。
她弓着身,态度谦卑,说没有,“外臣早便说过,与明公父女缘分颇浅,外臣身为邺国使臣,也不便与之相见,故这些日子并未与之团聚过。”
可姜太后不信,当即就要扣住陆云笙,还说要等她的人寻到陆楷瑞后再说。
霍淼自然不应,今日接连两场刺杀,眼看叫邺国人看够了笑话,区区一个陆楷瑞,死活与他又没什么关系,当即拒绝。
可姜太后却似着了魔,竟当着小皇帝面引了跟随自己的禁宫人马出来阻拦云笙,场面又混乱起来。
这时原本陪在霍淼身后的柔妃却拍了拍手,早有等在宫门内的西凉兵冲了出来,和保护霍淼的禁军站在了一处。此举倒是唬了在场的官员一跳,不知何时渊国禁宫内竟藏了这样多的西凉人。
而慕容业出来说道:“我西凉大军已在边境蓄势待发,今日定与渊天子共进退。”用的理由是感念危难时曾得小皇帝和柔妃救助,这才能在三子夺嫡中拿下西凉世子之位,只要霍淼一声令下,今日哪怕自己葬身于此也定要带他突出重围。
很好,这下云笙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慕容业明面上求娶公主,实则还真与小皇帝是一路的。这两场刺杀直接搅乱了姜太后的心理防线,当着满朝文武,她贸然亮出了自己在宫里的兵力,倒给了小皇帝锄奸的理由。
“来人啊!将这些逆党给朕拿下!”
禁军外围,邓冲已带着碧血阁的人将宫门重重围住,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霍长陵离去的方向,眼底泄出淬冰一般的寒意。
剑拔弩张,眼看两圣厮杀就在眼前,宫门长街上突然出现一人,一人一马一长枪,众人伸长脖子去瞧,竟是已经死去的南宫连云。
许多大臣被吓晕,尚清醒的当即高呼着“大都督”,一路朝他小跑了过去。小皇帝也被吓得不轻,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被身后柔妃扶了一把,安抚道:“皇上无需这般惊慌,南宫都督历难方归,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太后没有其他子嗣,即便大都督仍然听命于她,她不敢、也不能动你。”
霍淼却道:“朕自小不得母后信任,今日又对她露了杀机!母后不会在乎朕性命的。况且刺杀南宫连云虽说是南宫觉设局,但朕毕竟默许了。”他攥紧了拳,心道,难道今日当真是要将性命交代在此了?
南宫连云老辣的目光朝场上相关人等脸上滚了一圈,突然出乎意料长枪朝地上一竖,跪下铿锵道:“老臣救驾来迟!累皇上受罪,老臣万死!”
与此同时,城外陆楷瑞果然如约到了郊外山涧前,就等在山亭之上。他再次打开手中书信,上面只简单写着见面时间和地址,随手一仍,薄薄的信笺随着流水而去。
赵嫣从草丛后走了出来,陆楷瑞发觉上当,“竟是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