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无思考的间隙,狱寺隼人扔出炸弹拯救沢田纲吉于蛇群之中,而云雀恭弥拾起浮萍拐开始和骸放狠话。
不好,再不打凤梨妖怪的话,就要让云雀把怪给抢了!
生怕自己的怪要没了,她上前拦腰抱住云雀恭弥,趁着云雀恭弥猝不及防被紧紧抱住,不由自主的身体僵硬的那一刻,一个过肩摔成功干倒了重伤状态的云雀恭弥。
“欸??伊无你在干什么啊伊无——”
本来看见云雀恭弥如同看见获救的希望的沢田纲吉,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捧脸化为一只尖叫鸡。
“kufufufu……为了保护他吗?那么,你可要与我为敌了。”
面前的凤梨妖怪嘴角以夸张的弧度勾起,从唇齿间挤出阴沉的笑声,异色的双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妖异。
果然是凤梨妖怪!呔!吃我老无一棒!
干脆利落从裙底掏出颤颤巍巍的老奶奶,她俯身一个滑铲躲过骸迎面刺来的三叉戟,同时旋转手腕使老奶奶在地板上转动。
看见她掏出的武器竟然是老奶奶后六道骸愣了一瞬,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高高挑起躲过伊无的地面攻击,眼睛里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变成“一”。
注意到他的眼睛数字转变的一瞬间伊无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所中的妖术,她脑海中瞬间回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西游记,深深认为面前的人就是凤梨精的她竟然过程全错结果全对地诡异地理解了六道骸在干什么。
没错!一切都是凤梨精的妖法!是妖术!他使用了妖术!迷惑了我的眼睛!
及时自滑铲的姿势中起身,伊无小腿和大腿紧紧折叠在一起,蓄力半秒后腿部肌肉骤然发力,伴随着暴起的青筋和显现而出的肌肉纹路,她像一个弹簧一般原地起跳,高举着老奶奶自上方向六道骸劈砍而去。
“我已经完全知道你在弄什么把戏了,那就是——”
趁着伊无滞空的时间,六道骸赶紧将三叉戟横在身前企图格挡,同时含着笑自喉咙里散逸出一声表示疑惑的拟声词:
“哦?”
“那就是凤梨精的妖术啊!”
一旁完全插不上手,坐地观战的沢田纲吉头上冒出一个问号,真情实感地发出“哈?”的一声。
“白痴白毛女,那个是幻术啊!!”
见多识广的意大利黑.手.党狱寺没忍住吐槽道。
但是伊无并不在乎这么多,反正在她的理解来看都是同一种东西,她专心地在空中锁定着六道骸作为落点,同时尽可能地将老奶奶向后挥舞来蓄力。
“砰!”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无的老奶奶最终还是狠狠锤在了六道骸的三叉戟上,老奶奶的悲鸣声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一同响起。本来便是力量型的伊无弹跳蓄力带来的力量更是无与伦比地强横,竟是让已经做好防御姿态的六道骸楞是震得臂膀发麻,脚踩着的那一块地板都震出裂纹来。
不过——
伊无心中升起一阵疑惑。
为什么自己刚刚滞空的时间那么久,六道骸不躲闪,而是选择硬抗下这一击呢?
抬头看向与自己隔着一根三叉戟的铁杆而遥遥对望的六道骸,她看见他红色的右眼仍保持在“一”字上。
瞬间,伊无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纯然黑暗的空间,只有自己和六道骸存在,而空间的四周围绕着他们的,则是色泽火红的,如同泣着血一般的眼珠子。
“伊无,”六道骸看着伊无望向环绕四周的眼睛,显现出片刻的怔愣,语调中带着掌握一切的愉悦感,“选择为了你现在的伙伴与我为敌,将是你作出的所有选项中最错误的一个。”
伊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六道骸的眼瞳中倒映着她缓缓放下手中老奶奶的身影,他的嘴角带起一抹笑容。
他的姿态仿佛是已经胜利了那般,连语调都变得轻柔起来。
“作为你曾经的伙伴,我最了解你的恐惧。”
六道骸似乎是满意她的举动,重新将三叉戟竖着捏在手里,向着她站立的方向走去,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落在她的头顶上。
“好了,现在,去一边待着吧,别再阻止我对那些mafia的复仇了。”
在伊无身后静观其变的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同时揪紧了心。
“喂!伊无,你怎么了!?”
暴脾气的狱寺隼人克制不住地怒吼出声,手指间已经悄然出现了炸药的影子。
而跌坐在那里的沢田纲吉更是心底不禁泛起一股绝望,同时是深深的后悔。
为什么自己会把那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与里世界毫无关联的无辜者伊无带到这里来?
为什么明明是如此废物的自己却值得那么强大的狱寺君如此追随。
哦山本,还有山本,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的手也不会受伤,过几天的棒球比赛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
六道骸的手即将碰触到伊无的头顶,这一幕在沢田纲吉心里拉出长长的一串慢镜头。
如果,自己再有用一点就好了。
小孩子一样的伊无同学不会不明不白地就跟着过来送死,狱寺同学和山本同学也不会受伤,还有云雀前辈,了平大哥……他们都是无辜的路人,却因为自己这样子的废物是彭格列十代目而受到波及……
沢田纲吉闭上了眼。
似乎是不敢面对接下来的画面,以及,软弱无能的自己。
然而——
在六道骸的手已经悬浮在伊无头顶上半厘米的地方,伴随着他威胁性话语的尾音与沢田纲吉的不愿面对现实的眼皮一同降落的是——
——伊无猛然抬起的老奶奶!
在六道骸的手完全落下之前,伊无猛地抬起脸,接住了六道骸落下的手。
六道骸看见自己指缝中,仿佛是用葫芦瓢舀起水谭中倒映的一谭清月般的,纯白色的散着波光粼粼的眸子,以及她身后冉冉升起的老奶奶。
伊无以自身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将老奶奶自身后高高举起,又在六道骸靠近她的一瞬间重重拍下。
冷不防用脸抗下伊无全力一击的六道骸倒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响。
震开了沢田纲吉将自己封闭于惭愧内心中的眼皮,也震碎了六道骸自以为是的理解。
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仿佛在全盘否定他之前自轻自贱的想法的,熟悉的,张狂的,常常属于伊无的必胜的笑容!
像白玫瑰花茎上的刺,直直刺进他软弱无能的心里,扎出泵送着的,鲜红火热的动脉血来。
沢田纲吉希冀地看向伊无的方向。
“太好了……太好了!伊无同学你没事!”
沢田纲吉激动的语气近乎要喜极而泣,就连一向和伊无表现得好像很不对付的狱寺隼人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由于伊无一直以来的表现,沢田纲吉总是情不自禁将她放在与一平和蓝波同样的位置上,尽管她的某些行为时不时会逾越那个位置,但是他仍坚定地将伊无的定位锁定在那里。
强大而如此无拘无束的伊无同学,不需要像自己这样子的累赘,像她平时所做的那样,追随着云雀前辈而去就好了。
此刻的伊无,却像是要打破他以往的认知一般,紧接着做出了刷新他认知的,残酷而鲜活的动作。
将老奶奶收回裙底,伊无骑坐在倒下的六道骸身上,单手拎起他的t恤领子将他的一张俊脸提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另一只手左右交替地挥拳而上,拳拳到肉直冲着他的双颊而去。
“我刚刚开始就很好奇了,你为什么一直在自说自话的,好像是我以前认识你一样呢?”
伊无没什么表情地持续痛殴着六道骸,一边真情实感地发问。
“还有那些火红火红的眼珠子,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害怕那个?好奇怪哦。”
似乎是发泄够了,她提着六道骸的领子使他鼻青脸肿的脸更加靠近自己,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眼眸对着眼眸。
六道骸看见她空空荡荡的白色眼睛里,并不强烈却暂时寄宿着的疑惑。
“告诉我,不要再说谜语了,一个你一个狱寺隼人,你们的话像数学课本一样难懂。”
眼睛被打肿,即使是他仅仅想要做出睁大眼的动作也存在一定的困难。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认识的我。”
与她的语音一同落下的是她凌厉的拳头。
那双空无一物的白色眼睛与他初遇她时别无二致,世间万物似乎都只能寄宿其中,形如过客,而不能获得一个永久的栖息之地,包括他。
“告诉我。”
一拳落下。
是自己的疏忽,没想到现在的她竟然并不恐惧火红眼,才让她抓到了漏子。
“告诉我。”
又一拳落下。
怎么可能呢。我不会告诉你的。
“告诉我。”
最后一拳,带着最沉重的力道,似乎只是单纯在诉诸着暴力与不满一般落在他的脸上。
伊无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
轻飘飘地松手,她露出了小孩子没办法向家长讨要到喜欢的玩具一般的,垂泫欲泣的表情。
没有了领子处的束缚,六道骸沉重地倒在地上。
“kufufufu……与其落在你们Mafia手上,我还不如自行了断。”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通体银白色的枪,飞快将子弹上膛,想要伸手对准自己额头的时候,却被伊无及时握着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