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晏府,晏朔便被请了过去。
正厅里,晏崇明和他的父亲晏崇词都在。晏朔一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修儿,前几日落水是不是你做的?”晏崇词不顾一旁晏崇明的示意,当即问道。
“父亲何出此言?”晏朔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三哥不听医嘱,执意在病中来找我,路途上又是不小心落了水,也要怪我吗?”
“明明是”
“二弟,”晏崇明看了眼一旁的晏崇词,眼神沉冷示意他住嘴。
晏朔在刑部办的那几个案子,极为漂亮。就连在皇上面前也是露了头的,不是什么随便可以质问打发的毛头小子了。且晏家子嗣不丰,这一代的年轻儿郎里,太过平庸无甚出彩之处,便是太过浪荡上不了台面。
见晏崇词把话憋了回去,晏崇明目光转向晏朔:“你可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家宅不宁,乃为官者大忌。”
晏朔顿了顿,神色有些无奈:“伯父,那日的话晏朔自是记得,只是,我有一件不情之请。”
“你说便是,”晏崇词语气温和了很多。
“我明日便要赶往齐阳,想要父亲同我一起接我的母亲回来。”
闻言,晏崇明脸上浮现笑意,点头:“理当如此,修儿虽大你两岁,可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日后你们兄弟应需要互相扶持。”
“伯父说的是,”晏朔拱手一礼。
两人一来一回,直接把事情定下了,一旁的晏崇词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晏崇明瞪了回去。
*
慈宁宫,炉中的线香缓缓燃尽,层层薄灰堆落在鎏金兽炉之中。
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管聂蕊来几次都不喜欢。或许是每次她来大多时候都需跪着,着实不轻快。
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此刻满是压抑的怒火:“哀家上次之言,你可还记得?”
“褫夺封号,” 聂蕊略微停顿,继而说道,“以及封禁。”
“你既已知晓,却仍如此行事。” 太后深吸一口气,“你莫不是以为哀家在说笑?”
怎会是说笑呢?剧情中原身便是这般遭遇。聂蕊微微垂首:“自然不是。”
“那你为何还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身为当朝公主,竟将自己的表姐掳至烟花之地,你想意欲何为,啊?” 提及此事,太后便气得浑身颤抖。
“不是我。”
“放肆!做了错事还敢狡辩!你知不知道,自昨夜起,月儿便因惊吓高烧不退?”
“林清月是这样和您说的?” 聂蕊问道。
“这还用月儿说吗?” 太后声音冰寒,“除了你谁还会如此恶毒?”
“我恶毒?” 聂蕊轻笑,“我怎么就恶毒了?”
“你做的丑事居然还有脸问哀家?” 太后摇头,“哀家知道你喜欢谢云晗,可是你为了他,居然对你表姐做出这般的事,已然疯魔,实在狠毒。哀家竟生出你这样一个孽障!”
“母后,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聂蕊目光追随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神情困惑,“我曾经听闻,父母爱子,哪怕会在孩子犯了错,他们也会为其周旋。”
“你做的这些丑事,竟还想哀家为你遮掩?” 太后神色冷淡。
“那母后,为何不能信我呢?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做这些事。”
绑架林清月,昨晚聂蕊虽有安排,但根本没来得及实施。现在她甚至怀疑,剧情里的那场绑架是否也是假的。
其实聂蕊并不介意承认,这样更有利于剧情的推进。可唯有这个生下她的人,聂蕊不希望被她误解。
“若是你不承认,那么你身边的宫人全都送去慎刑司吧。” 太后实在厌恶聂蕊的狡辩,眼里冷淡:“如此,哀家看看到底能否得知实情。”
算了,在这个人眼里,她从来都是罪大恶极,不信她是正常的。
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蔓延开来,聂蕊垂下眼,以一种戏谑且略带调侃的语调道:“母后总是不信我,既然如此那便是我了,随母后处置就是。”
不知是被她这言辞话语中的轻浮气到了,还是被她如此不在意的态度气到,或是两个皆有。太后脸色铁青:“孽障!你个孽障!”
“来人传哀家旨意,自今日起公主无召不得出公主府。此外,不许任何人探视。”
见聂蕊神色不疼不痒地接受,太后只觉心口愈发憋闷,这孽障定是想着日后让皇上为她免除罪罚。
“本朝以孝为大,哀家的旨意,便是皇帝也不可更改。”
“儿臣知道。” 聂蕊应道。
“你知道便好,哀家会令宫人在你府中监管。若是你再有恶念,哀家定会加重责罚。”
“其实母后不用如此费事,”聂蕊的笑容有些怪异:“有什么惩罚,比一个母亲对她所生下孩子的恨,更为残忍呢?”
对于母亲天生的濡慕,无一不让她时刻对自我检讨,对自己无数次责骂,无数次怀疑,无数次怨恨。
太后略微愣怔了下,很快便已恢复正常,望向聂蕊的视线稍稍偏移了几分:“哀家不懂你在说什么。”
聂蕊弯弯唇,就在她准备退下时。御前来了人,面色惊慌好似天塌了一般。
“太后,皇上下朝后与丞相议事时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