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捏紧了手里湿帕,“为什么?”
她卯足了劲摁住李婳,硬生生把对方的黄脸擦成红脸才满意。
期间阿瑾讲了很多事,大抵是关于她为何和婞娘她们离开,这些年的经历之类。
阿瑾那时记得长宁曾经抓到的拐子腕间多是三角符号,有个甚至还把李婳推倒了河里。
那段时间她一方面有些适应不了李府,另一方面想帮李婳找出三角黑符的那个组织,再加上自认为与婞娘她们同病相怜,她与她们离开。
结果还没个眉目呢,泽众教被灭了,安阳被围了,李婳被传死了。
于是婞娘她们一合计就去了安阳安家。
之后她因为先前和十一学过武,兼之脾气倔力气大,就去干些杂活,一来二去便开始押镖。
阿瑾说着有些感叹道:“都骂太后心狠手辣,可因为她重商贸才多了这许多活让大家做,不然我们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她感叹完,车外传来不同意见,“重商贸的意思是把经商得来的一半都给她是吧,果然是年纪小,也不看看多少人交不起税被迫卖了生意。
“不从商赚钱,就凭种地那点钱免得了徭役吗?”
本朝律法,家家皆要服徭役,除非用钱免了。可这钱也不是小数字。
车外又有人接话道:“那都算好了,现在你有钱也要服。除非啊,买个人替你!”
“你们快闭嘴吧!”
一时喧闹起来,连带着车夫驾马也颠簸起来。
车帘摇晃间,李婳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那人缩在路边坐着的一行人里。他微微弓着背,发觉她看过来时极快的低头。虽衣衫陈旧,却仍可窥见故人身影。
当啷。
被她从包裹里藏在袖子里的金锁打在杂物上发出清脆响动,原本被体温捂热的金饰遇了风,竟又染上丝丝凉意。
“等等!”
她连忙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往那人所在处跑去。
“谢逢春!”
弓着背的人转身往外跑,但因为四周皆是人,一时跑不出去。
李婳快跑几步跟上他,明白叫名字他不会承认,干脆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如今天寒,还请你随我去马车内避避风吧。”李婳说的客气,却压根没有放手的意思。
阿瑾跟在身后将他“请”了进去。
狭小马车内李婳与谢青相对而坐。
她看着谢青,不知往昔少年那般潇洒恣意,纵是顽劣也仍仪态端正,浑身贵气。怎么今朝,成了这般模样?
李婳没忍住道:“你……你讨饭去了?”
谢青脸颊消瘦下去,但依旧是顾盼神飞,“才没,我赶路比较着急而已。”
“你去哪里?”
谢青怀疑的扫了眼她,答道:“京城,我背着哥哥去的,等我在那做生意发了家再回去找他们。”
依照这小少爷的性子还真干的出这事。
她从腕间小心解下金锁,递给谢青,颇有些懊悔道:“当日我不该收着长命锁,或许你如今也不会遭难。”
看着数年不见的物品,谢逢春手指微动,倒是想起几年前的光景来。
只听他轻笑一声,带着些调侃挖苦道:“家族兴旺岂是一物可以决定的?李三姑娘,你这几年还是不见长进啊。”
李婳脑子里也想到五年前暑天,少年白衣金冠架马而来,将他随身带着的长命锁给了她,随后踏风而去的场景。
接着便是风吹楼倒,少年开始随风漂泊不定了。
她不语,脸上带了几分浅笑看着谢青,“谢小公子潜逃在外,李三姑娘曝尸荒野还成了通缉犯,你我二人倒是一样的了。”
空气突然安静,紧接着传出两道声音。
“谁跟你一样。”
“才不跟你一样!”
*
等到快到京城,迎面便见两个世家公子架马飞驰。
李婳见谢青情绪不佳,有意调节道:“你可还记得那年初见,我们约好要赛马的事?”
谢青斜眼看了她一眼,哼道:“那时没比成,不如现在来比一比。”
李婳左右看了看,问:“可是,没有马啊?”
“越大越笨。”谢青嘟囔了一声,走到领头人那交出了金锁递给对方,领头人微微偏头,便有人牵过两匹马来。
李婳扶着腰上马后正想宣布比赛开始,结果谢青已然不见。
“怎么还耍赖啊!”